阿水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呆楞的样子,手在小黄身上摸了一阵,对他道:“你过来摸摸它。”
余珦依言走过去,伸出手,颤颤地轻轻拍了拍小黄的身体,看到它似乎死了,心里忍不住难过起来。
阿水此时没注意他,目光只停留在小黄身上,随后,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余珦也发现了,他惊喜道:“啊,它活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小黄慢慢地身子重新起伏,张开了眼睛,虽然还很虚弱,但似乎真的活过来了。
余珦高兴极了,忍不住朝阿水看去,可是他一抬眼便愣住了,阿水面色不是很好,他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再去看小黄。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小黄再度没了呼吸,眼睛闭上了。
“它,它怎么了?”
阿水站了起来,失望地说:“它死了。”
余珦很难过,陪了小黄一会儿。这个时候他沉浸在失去小黄这个经常来陪伴他的小伙伴的难过之中,还没有多生出一点别的意思来。
没过半个月,又一天上午,阿水再度临时回了家,领着余珦出去,余珦跟着去了,发现又来到了一家人家正在办丧事。
余珦又晕过去了,缓了没几天,院子里出现了一只猫,已经死了,阿水让他过去抚摸了一阵,猫醒了,没过多久,却又死了。
如此这样几次,镇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死去一个人,都是被人杀的,有意外跟人打架被打死的,也有夜里被偷窃的贼给杀的,总之半年死了好几个。
每一个,阿水都会带余珦过去,随后过两天,他家门口也好,跟着半路走也好,都会遇到猫啊狗啊,或者别的动物死了,他都被要求去摸一摸。
余珦忽然就感到不对劲了,可那时他才几岁,还是个孩子,只是因为老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感到害怕,等到阿水说要搬家之后,他就高兴起来,很快就把这些事给忘记了。
他们新到的地方,是个小村子,民风朴实,乡野田间,村庄里住了一百来户人家。
起初余珦觉得这里很好,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很想让他爹搬走,因为村子附近就有一座山,山上今年不知怎的出现了一伙盗匪,此时过了秋收,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下山来抢劫。
村民不堪其扰,经过村长动员,年轻力壮的村民组织起了一只队伍来抵抗,这就便发生了打斗,村民伤亡了十几个人,盗匪也死了几个。
余珦躲在家中,阿水保护着他,心想着这里不好,想让阿水搬家。
可是等盗匪走了,阿水又领着他去那些摆放死去村民的祠堂,让他给那些人叩头。
余珦脑海里立刻回想起在那个镇子上所发生的那些事。
他已经跟阿水真正的亲近和熟悉了,完全将他当成了亲爹,这会儿就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爹,为什么要给他们叩头?我又不认识他们。”
阿水解释道:“他们保护我们父子不被强盗抢劫,应该感谢他们。”
余珦听着这话也有道理,他这天当然又晕了过去,再醒来,便预感着会有后续发生。自然,这天来的,是一头羊。
这羊死了,被他拍了一阵,又活了,可这回不同,羊儿虽然还伤着,但等过了第二天,才死了,被烧来吃了。
余珦怎么还吃得下去!他将积压在心头的问题掏了出来,对阿水道:“爹,为什么我要拍他们,这只羊为什么没那么快死?”
阿水给他夹了块羊腿肉,神情轻松地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老天的意思吧。”
并非是老天的意思,之后,一次接一次,这样的事情不断地发生。
他去叩头的地方,死的人越来越多,在他拍过之后的动物,活得也越来越久。
余珦终于意识到十分令他惧怕,又很诡异的问题时,他已经十岁了。
有一天,在给几个人叩头之后,他一直小心地观察并且做好了计划,然后发现阿水带来的动物并非是自然受伤或者死亡,他捂住了嘴,亲眼看着阿水一刀捅死了一条狗,对方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阿水在期待什么。
他想到了逃跑。
然而他年纪尚小,怎么能逃得掉。
“你为什么要跑?跑去哪里呢?还不如跟着我,跟着我,我就可以给你好东西,不是吗?”
被抓回来后,面对着一脸惊恐躲在房间角落里的余珦,阿水终于撕开了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余珦在这一刻意识到,眼前的人一定不是他爹,他就是个有计划的,心里恶毒的魔鬼。
“你究竟是谁?你不是我爹!你为什么要养着我?”余珦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