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
见过摔杯子摔碗出气的,没见过摔野草出气的……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沈慕没病。不但没病,他还觉得摔杯子摔碗出气的人才是真有病好吗?本来就很生气了,再损失一个杯子一个碗,心情岂不是更差了?
不过此刻,沈慕已经顾不得路人的眼光和想法了了……拿野草出过气之后,沈慕的心绪总算平静了一些。
也……也不一定会有通房吧。宋柏什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在这里瞎猜,倒是自乱了阵脚。
不过依然很忧愁。根据宋柏之前零星的记忆,宋柏家里父母尚在,只有一弟一妹——弟弟也是个哥儿。他两个师兄说的有一句话他倒是很赞同的:宋柏看起来,确实像个少爷,至少也是有些家底儿的。
有些家底儿的宋柏是家里的独子,他的家人能同意他入赘到别人家吗?
万一他的家人不同意他入赘呢?沈慕不想宋柏的家人因为入赘的事情不喜欢他。他不想宋柏作难。
……话说回来,家中的独子真的会二十几了还没成亲吗?
这个念头就绕不过去啊!想来想去,又回到这上头了。
虽然有入赘的文书在,他们的关系是有保障了的。但现在沈慕的心态变了。原本他只是喜欢宋柏,却没喜欢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亲事到底还是为了保家产,只是人选上宋柏优先。
按照刘氏的想法,二十七个月考察下来宋柏要是不合格,未必不能换个人选。沈慕也觉得有道理,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汉子还不满大街都是。
可现在,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宋柏啊,不想换人呢。阿娘让他放心,说有文书在,就算宋柏成过亲,至少沈慕也是个平妻——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却让他心情更不好了。
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宋柏。
现在又经过师兄们的提醒,他也明白了,年纪到了,有钱的人家可能会给少爷们买通房丫头,教导他们房中事。
宋柏都二十四了……他会不会有通房丫头?如果有,他会如何处置她呢?像师哥说的用过就发卖,还是留下来做妾?
沈慕心揪了一路。
以前爹死沈老二夺家产的时候,沈慕的处境也很难。那时候他虽心痛,却有着一股狠劲。
可现在他的心痛,却像是一颗心泡在了酸水里,酸痛酸痛的一点劲儿也使不上,也不知道该往何处使劲儿。
另一头,宋柏在沈慕走后,也趁着天还没大亮就出了门。这事儿得做的隐秘些,早出门不容易被村里其他人瞧见。
上山走了半个多时辰,宋柏才找到记忆里的那颗大树。
那是一颗榕树,非常大,便是在这山里也是少见的,宋柏觉得说不定能有上百年了呢。
忘了带工具了。宋柏盯着树根的位置有些后悔。没办法,只得找了一根木棍当工具,蹲下开始挖。
往下头直挖了一尺多深,宋柏终于见到了熟悉的布料——玫红配嫩绿,上头用橙色线绣的一朵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花。
这死亡配色,多看一眼都令人感到窒息。
那是他小妹亲手给他绣的一个荷包。倒不是他小妹多么爱他这个哥哥,纯粹是家里每人都得到了一个。他们家其实并没有要求哥儿和女儿一定要做女红。他爹向来任他们自(ye)由(man)生长,想学什么学什么。
但可能是天性使然,他小妹长到十岁左右,忽然热衷起做女红。
不过也就新鲜了一个多月便撂下了。但这一个多月来,也产出了几样作品,样样都十分难看,即便布料非常的好,也可以看出来他小妹完全没有刺绣的天分。
没人被配发了一个,家里其他人都嫌丑,就算再不想伤小妹的心,也是不好意思戴出去的。只有宋柏,舍不得花钱再买一个新的,也舍不得浪费了被他小妹祸害的好布料,坚持使用他小妹绣的这个丑的。
不过无论这个荷包外表有多丑绝人寰,也挡不住它是个有内涵的荷包。
打开来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两千两银子的银票。这些银子是宋柏带了北边的货物到南边卖得的。原本他打算拿这些银子在丰水县再采购一些南货带回去——丰水县相较泽州府之于兴安县来说,既是南方有南货,路途又不算遥远。
可惜还没到丰水县,就遇上了土匪了。宋柏害怕自己被土匪追上钱财被夺了去,躲在山上的时候就把钱偷偷藏在了这颗树下。到时候就算被土匪抓到了,也找不到他的钱。土匪又不知道自家资产,哭一哭穷说不定最后花个百十两就能赎身,更说不定他这么机智,能全身而退呢。
所以沈慕捡到他的时候,他才会身无分文,浑身上下只有一张证明身份的路引。
幸好自己想起来了,要是失忆个一两年,这荷包这银票不都得朽了……
宋柏心想,自己的思维还是不够缜密啊,怎么就没考虑到失忆了该怎么办呢,差点把银票都弄朽了。
以后还是要更谨慎才是。
感叹了一会儿,把挖出来的坑给填好了,荷包揣进怀里,悠悠达达的往山下回。
有时间还是得去一趟镇上。遭了劫匪这样大的事情,他又失踪了有段时间,两个家仆肯定已经回家报给他父姆知晓了。唯恐父姆担忧,还是去驿站托人捎个信儿回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