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瑄尴尬点头:“是真的。”
说罢又皱眉问起梁祯:“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过后他随口就跟人说出去了,丢不丢人?”
梁祯不在意地笑道:“做都做过了,陛下害羞什么?”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教过他不要跟别人说,你儿子这么乖会听话的。”
小孩儿立马点头附和:“暥儿很乖,暥儿不会跟别人说爹爹和父亲洞房了,连大爹爹也不能告诉。”
“……”祝云瑄移开目光,轻嗤了一声,唇角却没忍住上扬了些许。
用早膳时,梁祯说起一会儿便与秦家人告辞回去,正低头吃着东西的祝云瑄闻言抬眸:“先头不是说要在这里多玩几日,怎么,岛上出什么事了吗?”
梁祯随口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我们也出来好几日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祝云瑄未再多问,点了点头:“行吧,回去就回去吧,反正在哪都一样。”
梁祯笑了一笑,给他夹菜:“你多吃些,吃饱了我们就出发。”
待祝云瑄用完早膳,一家三口便辞别秦家人,登船打道回府。
回去时是顺水行船,虽然出发的时辰晚了些,只要不遇上大风浪差不多傍晚便能回到岛上。祝云瑄身子不适,上船没多久就又睡下了,梁祯带着儿子去甲板上玩,没再吵着他。
一直到晌午过后,吃饱了的暥儿躺上了床睡午觉,祝云瑄才醒来,越睡越倦怠,浑身都不得劲,靠坐在床头,连床都懒得下。
梁祯给他倒了杯热水来,关切问他:“要吃东西吗?”
祝云瑄摇了摇头,润过嗓子后总算舒坦了些:“没什么胃口。”
梁祯在他身旁坐下,捏了捏他的手,轻笑道:“昨晚我该轻点的。”
“……还好。”祝云瑄顺势倚到了他的肩膀上,垂眸安静看了一阵睡得满脸通红、额头上还沁出了汗的儿子,手指轻轻拨了拨小孩儿柔软的脸蛋,低声喃喃,“他刚出生时只有丁点大,浑身青紫,气息微弱,连哭都没有力气,好几次都差点救不回来,每天身上都扎满了针还要泡药浴,才勉强撑过了满月。”
梁祯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握紧了祝云瑄的手,祝云瑄的声音更轻了些:“我不敢见他,不敢抱他,有一回半夜听到他的哭声,他忽然发了高热,差一点就没了,我一夜都没合眼,却不敢去看一看他,幸好,幸好太医把他救了回来……”
梁祯微怔,原来当初祝云瑄说的也并非完全是骗他,孩子不是没救回来,只差一点而已,或许他便当真没机会见到这个孩子了。他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百转千回后只余下庆幸:“别想太多了,已经过去了,暥儿现在很好,他会长命百岁的。”
“嗯……多亏了兄长将他带去南疆医治了半年,他才能去了病根。”
梁祯点了点头,叹道:“我们确实得好好感谢定国公他们两口子,日后陛下多多栽培他们的两个孩子就是了,暥儿把他们当亲哥哥,以后他们也定会成为暥儿的助力。”
祝云瑄轻吁了一口气:“嗯。”
短暂的沉默后,祝云瑄忽然又坐直身,皱眉道:“你将衣裳脱了,给我看看。”
梁祯失笑:“陛下这青天白日的,这样不好吧……”
“说什么呢你,”祝云瑄的眉拧得更紧了些,“快点,将衣裳脱了。”
梁祯无奈,将外衫脱了,又在祝云瑄的眼神示意下将里衣也脱了下来,精壮结实的上半身裸露在了祝云瑄的眼前。
祝云瑄黯下了目光,抬手抚上他胸前的鞭伤,神情格外复杂。
昨夜在意乱情迷中他没有看真切,只用手摸到了这些凹凸不平的伤疤,如今亲眼看到,却比他想象中还要狰狞许多。
梁祯捉住了他的手:“无事的,一点小伤而已。”
祝云瑄轻抿了一下唇角,声音冷硬:“没被人抽死,你都觉得是小伤是吗?”
梁祯将衣裳重新穿起,不在意地笑道:“那陛下心疼心疼我,下回再生气你刺我几剑都行,不要再假手他人就是了。”
“……我没有,不是我叫人打你的,”祝云瑄有些难堪地解释,“我早将人处置了。”
梁祯很受用地点头,眼中笑意愈浓:“我知道。”
祝云瑄不再说了,靠回了梁祯的肩膀上,有一些憋闷,梁祯轻拍了拍他的脸:“不高兴了?跟你说笑的。”
“没有,”祝云瑄闷声道,“没有不高兴。”
“阿瑄不必自责,是我冒犯皇帝以下犯上在先,便是当真被赐死了也是死有余辜,阿瑄念旧情不但放了我离开,还处置了对我动私刑之人,我该谢谢阿瑄才是。”
祝云瑄轻嗤:“你别把我当暥儿哄,只有他才会信你的满嘴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