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危机感,又或者是里德与芙格的气息,他挣扎着从昏睡的深渊慢慢地爬出来了一点。
他痛苦地睁开了朦胧的眼眸,迷迷瞪瞪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是你吗?芙格……里德?你回来了。”
加尔文依然觉得很冷,非常冷。
“维吉利”朝着加尔文点了点头。
明明“维吉利”什么都没有说,但加尔文却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一样放松了自己。
“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你……你被……”
越是说到后面,加尔文的声音就越是模糊。
而他身边的男人只是用手抵住了他的嘴唇,然后摇了摇头。
“只是一个梦而已,亲爱的。”
加尔文最后看了一眼“维吉利”,然后重新地睡了过去。
而“维吉利”也慢慢的伏在了他的身上。
“咔——”
终于,房间里的廉价落地灯不堪重负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灯泡碎了,黑暗彻底地填满了房间里的所有空间。
……
许久之后,“维吉利”才慢慢地从床上半坐起来,他光裸着来到了设施简陋的卫生间。
打开开关后,昏黄惨淡的光线虚弱地洒落在洗手池前的男人面前。
“维吉利”双手撑着陶瓷洗手池的边缘,静静地凝望着浮现在镜子里的那张脸。
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那是因为精神上的过度兴奋……亦或者是因为别的缘故。
“维吉利”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他盯着自己依然在颤抖的手指微笑了起来。
“很生气?”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哦,天啊,别这样,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没有人回答他。
但过了没多久,洗手池的陶瓷底部忽然多了一滴殷红的鲜血。
一滴,然后又是一滴。
大量的鼻血从“维吉利”的鼻孔里涌出来。
“维吉利”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顺手扯过毛巾掩在了自己的鼻子下。在他垂下眼帘打开水龙头冲走那些鼻血的瞬间,镜面上仿佛出现上了无数张重叠的脸。
是与他一模一样的英俊的脸。
只不过镜子外的“维吉利”只不过是下巴上微微泛着擦拭鼻血后地微红,而镜子内的那几张脸已经支离破碎,仿佛被人用锤子击打过然后胡乱的堆积在一起。
喷涌的鲜血几乎将他们的皮肤和五官全部覆盖住,唯一不变的只有他们的怨恨而黑暗的眼神。
“维吉利”看了一眼镜面,他面不改色地耸了耸肩。
“你们现在可真有点恶心。”
他打开洗手间的门然后走了出去,只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忽然“啪”地一下从床头柜上掉了下来。
“维吉利”笑眯眯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冷笑了起来。
那是一本圣经。
也许是上一任或者上上任的旅客不小心留在那里,然后又被粗心大意的清扫女工忽视了。
“维吉利”带着那种冰凉的,能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冷笑将那本圣经从地上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