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你来说这件事有些早,不过终究是要同你说的。”紫烟看着白祈的个头一日日拔高,年纪虽然还不算大,可是行事风格已然能有自己的独断。
白祈这会方才十岁,却已经了解了许多的事情,当然,大多数是被紫烟强迫教的。
“天官的事我应你了。”少女倦在床榻上,一盏昏黄的古灯散发着雾霭蒙蒙的光,青丝散落,眉眼间淡然如画,却总是透着股懒懒散散的意味。
紫烟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直接,而且已经考虑好了。
白祈翻过一页古籍,见紫烟半晌没有声响,抬起头来,眼里满是不解,这人,怎地好好的就哭了。
赶紧下了床,连靴子也来不及穿,赤着脚快步走到紫烟面前,踮着脚尖用手去擦她眼角的泪。
“怎地哭了?”她见过紫烟的千变万化,却唯独没见过她落泪,一时间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紫烟痴痴的望着她,眼里是看不懂的怅然若失,许久才道:“只是想起了一个人。”语气里充满着眷恋和怀念之情。
“你的老相好?”白祈天真的歪着头打量她,没想到这个老妖怪居然还会思念一个人到这般程度,真是发现了新大陆。
紫烟是一只老妖怪,诞生于虚空之海,在茫茫的虚空中盛开的一朵妖艳的奇花。
成精了的花妖,被选中任天官之位,时限为六百年。
能被选为天官,掌管人间所有天命之人,那命运定然是跳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万千人中,只有天官的天命由自己注定,不受天命录的记载。
现下似乎时限将近,要将这差事托给白祈。以往她也若有似无的提起过,给白祈看的书籍除了修行的,便大多都是有关于人事天命的。
听到白祈的话,紫烟的泪便止住了,抬起下巴,睨着她,口气异常笃定的说道:“是了。”
“咳咳咳...”白祈没想到这人会一本正经的应了她的调笑,惊异之余还岔了气。
“你这般功力还不够深厚。”紫烟拿出折扇敲了一下白祈的额头,定定的瞧着她,“随我去见几个人。”说罢,不知从哪里凭空变换出一件绯红的薄衫,看着还在岔气的白祈,伸手递给她。
白祈轻轻接过,这是紫烟第一次送她东西,眸子忽闪着一种叫喜悦的心情。
“好歹我也是你师傅,也算你养母,为何要这般看着我,我虐待过你?”紫烟打开折扇遮了半张脸,眼风挑着白祈,实则为了掩盖那已经有些粉红的脸。
“我是天生地养的灵胎,你能收我做徒弟才是你这个老妖怪的福分。”白祈毫不客气的回击,看着紫烟就要恼的伸手来捉她,灵巧的一扭身,那绯红的薄衫便套在了身上,轻灵飘逸之极。
紫烟看呆了半晌,才道:“你穿着甚好。”
白祈扬了扬嘴角,下巴略略抬起,神采飞扬的道:“走罢,不是说要去见几个人,我这般总不会给你丢人了。”
那一日便是白祈正式走马上任的日子,紫烟带她去见的,主要便是黄帝一脉的少族长——姬胤。
“见过了,走罢。”白祈看着坐在大殿之上的姬胤,年岁同她一般,却已然是仪态端庄,隐隐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可惜这种威严对白祈没什么效果,她兀自悠哉淡然的转身。
而在姬胤的眼里,这位新上任的天官一举一动都像磁铁一般吸引着她的视线,如画的眉眼,灵动的双眸,还有轻轻扬起的嘴角,最特别的是那股飘逸自然的气息,勾着她的心思。
最终姬胤也没能伸手捉住那只红白的蝴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出了金碧辉煌的大殿。
就好似命运的齿轮开始了转动,明明只是平凡无奇的一天,却因为新一任天官的上任,这些上古种族也知晓了这是一种信号,新的一大甲子年开始了。
黄帝战蚩尤,这必不可少的一战为重中之重,由天官亲自监督执行。
而那位刚上任的天官呢,倒是一点没有半分紧张之感,反而觉得这差事甚是无趣之极。
入夜后,白祈难得的穿戴整齐,白日里众多人和事在脑海里缠绕,扰的她有些心烦,只得到来院落,望着清冷的月色,一边踏着研习的步法,一边在心里将一些事情细细理顺。
也不知这般过了多久,忽然起了一阵略略不自然的风,她睁开眼,瞥见一颗歪脖子树后,躲藏着一道薄薄的魂魄。
刚想有点动作,哪料到那人的魂魄竟然如此胆小,一眨眼便不见了。
恍若一道清扬的风,一缕缥缈的烟,在谁也不知道的夜里,轻轻的与她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
第29章白祈番外(二)幼年事
自打白祈上任后,紫烟便彻底撒手不管她了,理由很奇葩,她要冬眠。
“甚么?你一个妖怪怎地还要冬眠?”白祈对于紫烟这个理由简直是难以理解,这人都是已经是世间顶尖,能翻手覆云雨,居然还要冬眠?
紫烟拿折扇遮着半张脸,打个了大大的哈欠,道:“我是花妖成精,每年的霜降就该冬眠了,一直到来年的惊蛰才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