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做大王的都喜欢求神拜佛,龟甲烧了一个又一个,做什么都要烧一个,龟甲不够烧兽骨,搁辛乙在世,祭台长年明火不灭,换帝辛上位,祭台都快长草了。这还不算,以前祭祀总要杀一个俘虏祭天,帝辛打下东夷,没把俘虏拉回去祭祖宗,直接收编充入军队。理由是帝辛觉得杀了怪可惜的,拉过去打仗更划算。
大臣们流下了辛酸的眼泪,打仗划算,你怎么不说活着浪费粮食,十个俘虏十张嘴,三千个俘虏就是三千张嘴,吃穷你帝辛算了。
好在帝辛拽归拽,对待祖宗方面还是很恭敬的。恭敬表现为商容说让他祭祖就祭祖,别的方面帝辛一概不听。这日商容跳出来提醒帝辛。说大王,明个就是三月十五了,咱们要给女娲娘娘过生日,祝福她老人家青春永驻,永远美貌如花。
不爱听神话的帝辛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女娲娘娘比咱们太师厉害吗?
他帝辛日天日地,见了谁都不怕,就怕太师闻仲。
大约是觉得帝辛的文化课实在不及格,他这个做老师的愧对先王,商容沉默了很久才回道,"女娲娘娘能补天,咱们太师能吗?"
帝辛理直气壮,"怎么不能,朕即天子,是你们的天,太师辅佐朕,就是补天。"
商容再一次领悟到帝辛说歪话的本领,拿你和女娲娘娘比,脸呢。为此商容追在帝辛屁股后面给帝辛补神话史,说起女娲娘娘如何如何,巴拉巴拉之类的,划重点,女娲娘娘是人族至圣,也是咱们的祖宗,商容从前朝跟到后宫,直到帝辛搂上姜皇后的小蛮腰玩亲亲,商容不得不停下话,一脸铁青告辞。
他发誓,如果自己再说下去,帝辛一定会在自己面前上演活春宫。
烦归烦,由于商容那句祖宗,帝辛还是坐上辇车晃晃悠悠去了女娲宫,王宫离女娲宫有些距离,帝辛又是个坐不住的主,坐了没一会就觉得烦,四处张望起来。难得帝王出巡,朝歌内外一片张灯结彩,家家焚香设案,帝辛瞧了会,见人群一大片光头,如鹤立鸡群,尤为耀眼,招来黄飞虎就是一通臭骂,"你怎么办事的,一群俘虏还进朝歌。"
黄飞虎很冤,"大王,这些是西方教的教众,不是俘虏。"
帝辛神话史不及格,也就知道自家太师是截教的,西方教阐教两眼一抹黑,见自个地盘上来了个什么西方教,当下盘问起西方教情况,得知西方教香火鼎盛,有不少祭拜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求子求平安什么的,帝辛来了兴趣。"求了就有?"
黄飞虎对于西方教的情况还是来源自家老婆的碎碎念,老婆说很灵验,他就信了,一字不落和帝辛讲了。听完帝辛直接掉头去寺庙。
求个男生子有吗?
堂堂天子降临,寺庙的和尚个个激动不已,一个个站在门口迎接帝辛,不站还好,一站就是满满当当的人,还全是正处壮年的男人,帝辛半只脚还没跨进去,心里头已经不爽,等他在大殿里晃了一圈,听商容把西方教的情况说了个一干二净,一挥手,"拆了,人带走。"
商容慌了,帝辛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他急忙阻拦,"大王,这些都是西方教的教徒,不是坏人。"
帝辛一句话堵回去,"西方教教徒,朕告诉你,这是朕的百姓,生杀予夺朕说了算!"
什么玩意,整个寺庙连个女人都没有,还普渡众生,骗男人差不多。
在帝辛看来,一群大好青年不种田打仗生孩子,成天在屋里敲木鱼念经,妥妥的不务正业,西方教就是个邪教。
亲眼见到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的金身被推到,帝辛满意点头,上了辇车继续往前走。过了西方教的庙,又遇阐教的道观,石狮子前一排齐刷刷的道士,这次不等黄飞虎发话,帝辛一个字,"拆。"
商容高声呐喊,"大王不可啊,人皇轩辕是阐教弟子,昔日巫族侵犯人族,正是阐教出手相助,没有阐教就没有今天的人族。"
帝辛摸了摸下巴,一脸为难,"朕征战东夷,为的是一统天下,如今兵力耗损严重,急需扩充兵力。假若阐教知晓朕的难处,不会怪罪朕,待朕平定中原,奉阐教为国教,不忘今日阐教之恩,人朕带走了,道观就先不拆。"
帝辛把话都说完了,商容还能说什么,一脸麻木看着这群道士被扔进和尚堆里,曾经的死对头如今两眼泪汪汪,商容目送辇车远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玉清天尊恕罪。"
嘤嘤嘤,他家大王是恶魔。
好不容易晃到女娲宫,队伍变为原先的两倍,全部挤在女娲宫门前,闹哄哄的,商容抹了把脸,艰难从人群中挤到帝辛跟前,整理衣冠和帝辛科普女娲宫情况,"女娲娘娘不曾立教,女娲宫人少。"
所以你别抢人了。
听了商容这话,帝辛果然没再抢人,他从童子手中接过香,装模作样拜了拜,此时一道香风吹来,恰好撩起帐幔,露出女娲娘娘的圣像,帝辛抬眼看去,女娲圣像好似一下子活过来,婀娜多姿,体态匀称,面如芙蓉,眸如秋水,笑盈盈望着帝辛,帝辛一下子愣在原地,半天都不动。
有过两次教训的商容慌了,急忙给帝辛洗脑,"自开天辟地以来,女娲娘娘便诞生了,她修炼数千年……人族诞生已经数万载。"
女娲很老了,你别看她一张嫩脸,实际就是个老太婆,大王你别重口。
帝辛下意识按住胸口,"女娲娘娘不愧是人族至圣,我见了她就跟见到亲娘一样。"
商容:脸呢!
这还真不是帝辛胡说,商族始祖是契,契的祖父又是黄帝,黄帝是女娲亲手所造,更有一滴心头血融进去,加之商朝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之说,和妖族搭上边,可以说帝辛和女娲有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喊一句妈总是没错的。
大家都是女娲后人,喊句娘怎么了?
帝辛这人叛逆归叛逆,人还是挺孝顺的,把女娲娘娘当成自己亲妈后,立刻对女娲宫挑三拣四,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尊女娲圣像,说是圣像,说白了就是一尊泥巴捏的泥胚子,质量好不好是一回事,没那道香风加持,这泥胚子立刻暴露原形,一个字丑。
帝辛不乐意了,他家娘亲是最美的,泥胚子才不是他娘,当下叫人撤掉圣像,换上灵牌供奉女娲娘娘,完事又觉得香烛太俗气,亲自采来白菊献给女娲娘娘。
帝辛一连行为已经让商容看不懂,他木着脸跟在帝辛身后,等帝辛拜完后把白菊放到供桌上,游魂似的跟着帝辛回朝,半道上思索良久的帝辛拍桌决定。
"召集天下绝色,朕要给女娲娘娘重塑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