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寒在心里同情了一会儿谈师弟。
那食盒里的东西的确不错,谈和平做的一手好菜,样样精美,先拿出来的有八宝丸子,摆成梅花瓣状,又有竹灌秀丝,竹筒里摆好竹笋虾仁等等食材,清香扑鼻。
另还有一荤二素一汤,俱是色香味俱全。
云邡刚要问,便见谢秋寒推开窗户,向外探了探,喊道:“狐狸,穷奇,开饭了。”
云邡挑了挑眉。
话音一落,一条白线直直的射了进来,像个小炮弹似的投进了他怀里,把他撞退了两步。
谢秋寒端着这只团起来才巴掌大的小狐狸,嘴角轻轻一抽——为了口饭,至于这么激动吗?
他忍不住揉了揉狐狸,暖烘烘、毛绒绒的,狐狸乖得很,知道被揉完两下就能吃饭了,由着他把自己毛都捋了一遍。
谢秋寒这才放开它,“去吧。”
小狐狸便有模有样的拿了筷子,吃了起来。
紧随其后,穷奇也到了。
照例,先要被“揉圆搓瘪”一番,才能换好吃的。
穷奇的幼态同一只小猫差不了多少,还多了两团肉翅,更好揉。
云邡靠在椅子上,手托着额头,看着是风轻云淡一派闲逸的样子,实则有点眼巴巴,正拿仙座的派头来按捺着浓浓的艳羡之意。
谢秋寒端端正正的坐进八宝桌前,和两只小兽排排坐,抬头看看云邡,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邀请他加入。
云邡瞧了他两眼,招了招手,“小秋寒,你过来。”
谢秋寒听话的挪过去,但垂着眼睫,一直不正眼看他。
云邡眯着眼打量他一阵,心里琢磨了起来。
这是事后回过劲,又开始生气了?
他若无其事的说:“皇帝在紫霄山驾崩,是个麻烦事,昨日小太子领了一帮人过来,他年纪小小,心眼一堆,句句话都是机锋,也不知道皇帝怎么能教出这样的来。”
谢秋寒矜持的应:“仙座辛苦了。”
云邡眉梢忍不住一挑,谁想听这个了?
好在谢秋寒及时补充:“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太子自幼随庄亲王在关外长大,精通骑射兵法,与京城里长出来的自然有些不同。”
这位太子原只是个宫女生的小皇子,在皇宫里受众兄弟欺凌,后来不知怎的得了庄亲王青睐,由亲王向皇兄讨来,让他跟在自己屁股后边长了几年。
不日前皇帝在紫霄山驾崩,庄亲王雷霆行事,带精兵入京,连斩几名大臣,拨开原有胜算的两个皇子,把自己的人拱上尊位,自己则名正言顺的做了摄政王,已然入主东宫了。
云邡却不是来论政的,他挑明了说:“昨日我同他们交涉一番,总算打发走了。傍晚送他们走时,你猜我看见了谁?”
谢秋寒:“…………”
他抬起头,对上云邡带着揶揄的眼睛,顿时觉得自己也被谈师弟上了身,有从脖子到脸都烧起来的趋势。
云邡这样说,自然是看见他了。
云邡忍俊不禁:“下回来了天宫,直接进去找我,别在外头吹冷风。”
谢秋寒低着头嗯了一声,克制着那些窘迫的情绪。
云邡以为此事已了,起身坐进八宝桌前,加入排排坐的行列。
他执筷夹了一口,得了意外之喜。
小秋寒的伙食改善的比天宫都更出挑了。
他问道:“这送菜弟子是谁门下的?往日倒没见你来往过。”
“叫谈谈和平,不知是哪几个字,”谢秋寒原本想说起妖兽谷一事,但心思一转,便把这事略过了,只是含糊的说:“是近几日才认识的。”
当日,他以为云邡被自己一剑刺伤,心急如焚,去闯了穷奇巢穴,要取仙草救他。
如今想想,全然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反而给人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