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吧!谢谢。”沈巍将菜单递回去,温柔的朝女服务生笑了笑。
赵云澜拽了一朵花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后问:“为什么选这么一种花?”
沈巍眨了几下眼睛:“什么?”
赵云澜知道他是故意装糊涂,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沈巍以为他要干嘛,往前凑了凑,一脸无辜看着赵云澜。
赵云澜站起身,将手里那朵小花正中不中的放在沈巍头顶,不长的茎跌进发间,赵云澜往后撤了澈,觉得这花配沈巍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沈巍拿起手机,就着熄灭的屏幕照了照,一朵浅蓝色的小花歪歪扭扭扎在自己头发正中间,看上去格外滑稽。他正要伸手拿下来,对面的赵云澜忽然开口制止了他:“等等。”
沈巍抬头,手机相机的声音应声而起,一张年轻俊逸,又眼神呆萌的脸落进赵云澜的手机相册,那个衬衫领带,一丝不苟的男人,头上顶着一朵淡蓝色的小花,在这个平淡无奇,又夕阳西落的傍晚,永远定格在赵云澜的记忆里。
酒足饭饱,沈巍带着赵云澜去赴曾经失掉的约,陪他看一场职业比赛。场馆人声鼎沸,各色的横幅和灯牌晃的沈巍眼晕,赵云澜领了自己支持的战队发箍,不由分说就套在了沈巍头上,沈巍想拿下来,却被那人按了手又笑着央求:“陪我戴着呗。”
于是,当现场的镜头给到沈巍和赵云澜时,一个穿着西装,表情严肃的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气盛,看着就年纪很小的男生一人戴着一个发箍出现在场馆的大屏幕上,年轻男人一脸懵,侧了侧身似是有些害羞,而那个手里拿着横幅的年轻男孩子,将最灿烂的笑容送上演播屏,他举着手里的横幅,将满腔热爱奉给自己支持的队伍,一位不知名的摄影师,将仅出现了不久的两人一同拍了下来,而后许多年,那个笑容,被许多人转发,成为职业赛事里标准的粉丝图,亦或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可沈巍却永永远远记住了那一瞬间。
最终,赵云澜支持的队伍战胜了对手,赢下比赛那一刻,赵云澜同万千粉丝一起,站起来,呐喊,拥抱身边的人。头顶有金色的雨,他埋在沈巍的颈窝里,忽的红了眼眶:“谢谢你,沈巍。”
能与心爱的人一同见证些什么,是很幸福的事。
沈巍拍着他的背:“要谢幕了,你拍几张照片吗?”
赵云澜抬起头,看着自己最喜欢的队伍走到台中间,站定,鞠躬,离开,他摇了摇头:“不了,我想等他们拿更高的冠军时再拍,你帮我拍。”
那一刻,沈巍的眼睛里忽然漫出一股悲伤,在场馆幽暗的灯光下分外明显,他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即将分别的人,可当赵云澜转过来那一瞬,沈巍的眼睛里,除了笑意,便只有当他看向他时,最无边的宠溺。
夜风吹乱复杂的心思,沈巍慢悠悠的开着车,一旁的赵云澜依然沉浸在比赛的亢奋中,拿着手机玩的欢快。
离小区不远的地方有一片人工湖,沈巍拐进去,此刻基本已经没人了。
赵云澜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糊里糊涂跟着沈巍下了车,湖边的小广场只亮着简单几盏灯,赵云澜将手机装进兜里,和沈巍一同坐在长椅上。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安静的相处过,在这样四下无人的夜晚,心也安静下来。
赵云澜总觉得今晚,沈巍似乎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如今已经这个时刻了,应该要说了吧。可沈巍只是闭着眼睛靠着,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没有人,赵云澜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忽然凑近亲了沈巍一下又迅速退回去,沈巍睁开眼睛看着他,表情平静,似是已经习以为常。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啊?沈老师。”既然他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那就自己开口吧。
沈巍顿了顿,起身站起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嗯?”赵云澜循着他的身影,发现他往车那边去了,后备箱被打开,然后一捧遮了沈巍小半身的花被抱了出来,赵云澜一怔,他要干什么?
人缓缓走过来,手中的花在夜色里显得极为通透,他在他身前站定,然后单膝跪下,这下,赵云澜彻底懵了。
良久的沉默,沈巍喉头滚动了几番,像是终于做了决定:“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沈巍承认,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全身都在抖,大脑完全空白,思索准备了一天的话到头来一句都想不起来,最后也能堪堪的问一句,愿不愿意?他的心悬在头顶,害怕那人说不愿意,更害怕他直接沉默,他将命运交付在别人手中,一举一动,都牵着生死。
赵云澜懵的彻底,那束花就在眼前一伸手的位置,可他愣是许久,都不知道如何伸出这双手,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沈巍,愿意就在嘴边,几近越出心房,可他的的确确像是丢失了语言能力,只能结结巴巴的:“我……我……”
时间如同停滞了一般,赵云澜的眼泪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毫无征兆的迭出眼眶。
他断断续续的问:“为......为什么忽然这样?”
沈巍心下一紧:“你不愿意吗?”
这一问,赵云澜哭的更凶了,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待在沈巍这一方净土中,关键时候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若是不愿意,那就……”沈巍急了,作势要往起站。
“我愿意,沈巍。”他声音哽咽,像是受了巨大的委屈,却也夹着无尽的欣喜,“我愿意!我愿意……”
终于伸出手,继而颤巍巍接过沈巍手里的花,赵云澜觉得一瞬间连力气都没有了。
沈巍笑了,一颗心跌落下来,起身的瞬间眼里也蕴起了泪光,十年一喜,得偿所愿,得偿所愿!
他站起来,轻轻将赵云澜拉近,握住他的手,一只银色的丝绒盒子出现在沈巍掌心,揭开,两枚漂亮的同生戒指。戒指似是缀了红色的光晕,灯光下流动着暗红的纹理,十分别致。
赵云澜在泪眼模糊中被套上了无名指,郑重的套住了他的一生。沈巍将自己的那枚递过去:“该我了。”
而在套上的前一秒,沈巍摁住他的手:“这戒指一旦戴上,你我便是同生共死,生死不负,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