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始终是做不到的。
看到韩五向她赔小心、逗她笑,她便会忍不住想!他先前在那个老女人面前,是不是也这样小心翼翼?为了讨好那个老女人,他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费尽了心思?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都能想出新鲜花样来逗她开心。可是他的花样越多,葛馨宁便越觉得心里不自在。
他的性情,不像是会哄人的。那些逗女人开心的小把戏是从哪里学来的,不问可知。
他还要拿对待别人的招数用在她的身上么?
还是省省吧!
过了一段时日之后,韩五非但没能哄得葛馨宁回心转意,反而连说一句话都会被嫌弃了。
葛馨宁越发不肯出房门,每日里只肯捧一本书窝在帐中,一躺便是一整天。往往从早晨到晚上,她手里的书连一页都没有翻过。
韩五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偏偏对这个任性的女人无可奈何。
直到这一日,倚翠园来了个不速之客。
韩五看着来人,微微皱眉:“你们还在宫里?”
莫丢丢昂头一笑:“你们可以在宫里,我为什么不可以?”
韩五无言以对。
他至今留在宫里,是因为葛馨宁死也不肯回宅子里去,他又没有别的住处,只得在这里赖着。好在这一阵子新帝登基,人人忙得不可开交,倒也没有人管什么规矩不规矩。
至于莫丢丢为什么也没有离开,韩五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莫丢丢的到来,对韩五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他已经是黔驴技穷了,如果莫丢丢肯帮他劝一劝葛馨宁,事情或许会柳暗花明呢!
韩五这样想着,难得地亲自将莫丢丢带回了房中,向葛馨宁叫道:“你看谁来了?”
葛馨宁没有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莫丢丢揶揄地看了韩五一眼,径直走进门,将韩五关在了门外。
葛馨宁听见关门声,抬头一瞧,不禁笑了。
莫丢丢朝她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有什么好笑的!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不该防着他么!”
这话说到了葛馨宁的心坎里,她慌忙点头,爬起来一把将莫丢丢扯到了身旁:“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莫丢丢撇了撇嘴,无奈道:“我能有命来见你就不错了,你还嫌早嫌晚的!”
“段御铖为难你了?”葛馨宁有些惊愕。
莫丢丢拍着大腿叹道:“哪里用得着他为难!宫里那些拜高踩低的狗还不够个人缠么?先前我是皇后,他们见了我比见了亲娘老子还亲;这会儿我是丧家之犬,他们巴不得一个个都踩到我的头上来呢!”
葛馨宁闻言不禁叹息。
莫丢丢却很快高兴起来:“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啦!毕竟莫老头到处跟人说我是他孙女,那些奴才们也不敢过分难为我,何况退之还封了个‘安平侯’呢!”
“退之?”葛馨宁微微皱眉。
莫丢丢冷笑道:“就是韩五他们逼宫废掉了的那个小傻子皇帝嘛!他本来的名字叫‘安永’,后来自己给自己取了个表字,叫‘退之’!其实他‘退’不‘退’,哪里是他自己能做得主的?”
葛馨宁听得一阵唏嘘,半晌才问:“你还是跟着他?”
“不然我能怎么办?你跟韩五可以患难相随生死不离,我就不能跟一个被废掉了的小皇帝过日子?”莫丢丢从桌上抓起一把松子,仰头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地磕着,一脸的不在乎。
这话或许是无心,葛馨宁却听得十分不自在,半晌才道:“谁要跟他生死不离……”
莫丢丢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双手搭在葛馨宁的肩上,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这么说,你是真的不打算跟那个死太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