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旷对于这个新收的弟子十分满意,也乐意倾注心血培养。奈何沈瑜还兼着国学生的名号,每日上学听课,只有晚间和休沐能到老师家里坐坐。周旷不免要抓紧这个时间,给爱徒开开小灶了。
“你学《尚书》,可对于其他四本经也要吃透,这五本经书吃透了,随他怎么考,框架你已经得了……”
周旷话没说完,就有家仆近来传话,周旷的眉峰渐渐聚起,瞥了沈瑜一眼。沈瑜知趣地说:“老师若有事,学生就先回去了。”
“不必,你先等着。”周旷对家仆点点头。不一会,一个沈瑜不认得的男子匆匆进门,口称老师行礼。周旷拦住他,“怎么回事,快说吧。他不碍事。”
那人见到屋里还有沈瑜,也愣一下,但迅速转过头冲着周旷说:“今日早朝有奏请选亲王、郡王、世子未成年者入宫伴太子读书,虽说是魏大夫上书,可背后必然是贾丞相撑腰。”
“荒谬!”周旷只给了这两字作评。
沈瑜心中也默默记住:这位贾丞相在朝中,恐怕是个了不得的身份,而且,与老师政见相左。
他正想着,冷不丁听见一句:“伯瑾,你也听到了,你是怎么想的?”
沈瑜抬头,那报消息的人欲言又止,周旷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也是一种考校。
沈瑜略作思索,答道:“学生未入仕途,只有一些猜测,请老师见谅。丞相此举,陛下恐怕不会准许,既然明知不可而为之,便是为了试探陛下的反应。此外,学生听闻楚王为太子伴读,此举不管是否可行,经此一役,对楚王和太子,恐怕都是一种离间。”
“区区小童,竟有如此高见,看来老师是收了个高徒啊。”来人冲周旷感叹道,周旷也满意地点头。
沈瑜的确不了解皇帝或者丞相。他说的这些,都是凭着自家的经验估计的:兄弟生隙,由亲转疏,少不了一个激化的□□。
他也有些感慨。人人都道太子金尊玉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知这乱世里,太子也不是好做的。
沈瑜心思纯正,还猜不到给皇帝心里留下太子结党的印象这儿,周旷却是一听就明白了根结所在。“看来,只有老夫亲自上书了。”
他是太子的老师,出面名正言顺,又是文宗元老,反驳一个小后生不是什么难事。
周旷又对沈瑜说;“奏表也是你要学的,来吧,给老夫研墨。”
沈瑜知道这是学习的大好机会,欣然跟上。
派人给周旷送去消息。吴君翊才稍稍松了口气。待楚王出宫,用过晚膳,他便往坤宁宫去了。不管是什么事,皇后开了口,出于孝道,他都得走这么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