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你道流言是那么好平息的?什么太子,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稚童……”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眼里闪过狠厉的光,“再说,从民间找回的,谁知道,是不是皇室血脉呢?”
“您的意思是……”他的同伴迟疑了。
“且看着吧。”他把玩着书桌上的小摆件,不急不躁,“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
两月后,沈家一行人终于抵达南京。
由于有刺史开的通行证,一家人畅通无阻的进入了京城。
南京与襄州又大有不同。此地原为王都,又地势偏南,处于平原,比起如今已经成为前线的襄州,繁华富庶,溢于言表。沿街叫卖的商贩,就把三个孩子看得目不转睛。
此处的建筑比起北方风格大不相同,迂回柔美,精致繁复,一家人沿路走来,边走边叹。
还是沈穆先回过神来,“先找个地方落脚,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一家之主发话了,其余人都乖乖听命。
他们一路上也消耗了不少盘缠,经不起大手大脚,所以只是找了家小客栈,赁了几间房,暂且歇脚,两个仆役挤一间下房。
“当务之急,是要送瑜郎与琦郎入学。”沈穆说,“琦郎年纪渐渐大了,瑜郎也耽误不起,需找个好书院。”
“可别了,我家小三才几岁?能去书院读书?父亲一心惦记瑜郎,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盘缠还剩下多少,还置办家业吗?一家人总不能睡到客栈打秋风吧!”一路上隐忍不发的沈泰终于爆发了,话也像连珠炮弹一样喷了出来。
沈和不便说什么,沈荣却看不下去了:“三郎,你怎么同父亲说话呢!”
“二哥,你也想一想,你家玥娘也大了,将来出嫁,要不要置办嫁妆,父亲一心一意只想瑜郎成才,琦郎与玥娘难道不是您的亲孙?”沈泰绝望地质问道。
沈穆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胸口起伏不定,却半天说不出话来。沈琦早吓得不敢说话,沈玥含泪看着犹豫不决的父亲与母亲,沈瑜慢慢站了起来:“三叔,祖父,别急着发火,我有个想法。”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丝帕包的玉佩。“这是赞元离开前所赠,我看成色还好,不如先当掉。当务之急是置办宅院家业,手头的银钱加上这玉佩,应当也够了。至于读书的事,三郎年纪太小,不如请个先生开蒙,我和玥娘也可跟着念念书,不过一封束脩而已。”
他说话时十分镇静,与他弟弟妹妹显出大不同来。而他几位长辈,神情都极为复杂。
“你想好了?”沈穆问。
沈瑜点头,“孙儿既然说出了口,就是思虑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