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仰起脸冲他挑挑眉,算是应了他方才所说。
“既然搜魂不行,那总得找点儿弱点才对吧?”柳庭芝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缓步踱到陈琰身前,“你说陈家若是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会是个什么想法?”
陈琰半点也没当回事:“柳郎大可以现在就传书广陵,让陈家来训诫我一顿?”
虽说陈琰是陈家的人,但他与陈家之间的感情实在是算不得亲厚。甚至于说得夸张一些,除了姓陈,他与陈家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关联了。平日里出于脸面上的考虑,陈家和他之间都还保持着这么种微妙的态度,但若是想用陈家来要挟陈琰,那便无异于天方夜谭了。
柳庭芝笑吟吟地看着他,伸出手指,百无聊赖地敲了两下:“谁说是要传信去广陵陈氏了?”
陈琰脸上瞬间血色尽褪,但还是强撑着假装不屑地笑了笑:“柳郎真是惯会说笑,不传信广陵,还想传信与谁?”
“江南一带自古繁华,当年我也曾去过,秣陵美景实在是惹人心动。听闻秣陵陈氏在凡人之间也是数百年的名门望族,不如……”
“你敢!”
还不等柳庭芝讲话说完,陈琰便剧烈地挣扎起来,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敢对凡人下手,不怕惹上因果遭天谴么!”
陈琰挣扎的动作有些太大了,几乎都要触及柳庭芝的袍角,一旁的祁书欢心中不悦,拂袖便是一道气劲,将陈琰重重地掀了起来,砸在了屋中柱子上。
好在他还记得手下留情,陈琰只是吐了几口血,脸色愈发苍白了些,但气息犹在,虽说受了重伤,但并没有性命之危。
“哎,怎么能说是对凡人下手呢?”柳庭芝很是好脾气地解释道,“听闻秣陵陈氏现任族长当初官至司空,可谓权倾一时,子侄之中也不乏英杰,如今已近百岁,于凡人而言是难得的高寿,每日锦衣玉食含饴弄孙,也算颐养天年了。只不过……”
柳庭芝故意拉长了声音,看了眼陈琰的反应:“听闻这位陈司空心中却仍有遗憾,他幼时曾经有位兄长,听说才华能力不下于他,却被家人送去‘求仙问道’了,自那之后再未见过……若是能让这位陈司空知晓,他的那位兄长还在人世,岂不是好事一桩,也好了却心愿?”
陈琰这下子才是真正被戳中了死穴,浑身上下颤抖不停,甚至连说话时的声音都飘了起来:“不……不能……不能这样……你们怎么敢对凡人下手?”
“哼,笑话!”柳庭芝很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现在知道他们是凡人了?你当初勾连魔族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不会牵连进修士的恩怨里来?”
林修然适时地插了句话:“你若是肯将功折罪,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弟弟,若是日后你弟弟家中子嗣有能修炼的,不管陈家是什么态度,林家都会出资,以供他们修炼,将来也会提供庇佑。”
“修炼?”陈琰嘴唇仍在颤抖,但语气却十分讽刺,“谁要去修炼了?活得那么久,有什么好处?”
说着说着,陈琰的声音便渐渐低沉了下来,两眼也开始泛红:“旁人都死了,所有人都忘了你,活得那么久……还有什么好处?修士倚仗修为欺压凡人,难道便是你们这群自诩正道的伪君子所求么!”
院外响起脚步声,是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