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对不起,对、不、起。”祈熙晋微笑渐退,凝神冲破自封的经脉,毒素迅疾蔓延,只一瞬,他便已痛苦得说不出话。
“祈熙晋。”小梅呼唤声刚出口,祈熙晋便挣扎着离去。
离歌笑云鹤三娘柴胡近前查看,确已毙命无疑。
小梅愣了,渐渐落下泪来。
云鹤挨近他,轻抚上他肩膀。小梅侧首看他,又回首看着死去的祈熙晋,不说话。
☆、(六十三)
小梅将祁熙晋葬于山腰,无碑无名,隐于江湖,但愿他能忘记自己前世,做个平凡人。
离歌笑三娘柴胡云鹤皆守候在小梅身后。小梅已在坟前站了好些时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祈熙晋所作所为罪不可赦,可他却又在关键时刻帮了大家,他可以对自己狠下心肠却又可以以死忏悔,人心实难测,哪怕自己观察入微,也还是不知道别人内心深处真实所想。
离歌笑柔声提醒:“小梅,我们该回去了。”
小梅垂眼,徐徐转身,答:“嗯。”
一行人回府。
三娘安慰:“别想太多了梅梅。”
小梅回:“我知道的三娘。放心吧。”
柴胡一拍小梅肩膀:“好了娘娘腔,别悲天悯人了,咱们还有大事要做呢。”
小梅回击:“胡哥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分轻重?”
柴胡调侃:“打你咋的了?打的就是你。”撒腿便跑。
小梅亦追着他而去,打打闹闹回了府。
云鹤一路跟随,不做言语。他看得出来,小梅不过强颜欢笑,他其实有一点理解祈熙晋,那便是这么多年的执爱。小梅也是为这个难过吧,从小到大,直至死去,为的几乎只是他一人,这样一份感情,沉重得让人背负不起。小梅这般细腻敏感,当是深知的。
月圆渐近,那轮皓月一日比一日圆满,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只随着它的宿命旋转。它何尝懂得人间的水深火热,如今敌军已在孤山驻扎,京城岌岌可危,百姓无处安家,流亡逃难。
人力如此渺小,在大势面前,连国家都无能为力。
云鹤迎风立于水边,极目看着天空未圆的月亮。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小梅慢步于他身侧,并肩而立,亦仰头观月。何时才能长久,无须千里婵娟盼团圆?
云鹤侧首,见小梅秀气侧脸,在月光下愈发柔和。他不由轻浮浅笑,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会让自己不能自拔。他伸手将小梅拥进怀内。
小梅亦伸手环在云鹤腰迹,温存片刻,抬首,看着无限宠溺他的云鹤,缓缓送上自己感激的吻:“谢谢你。”
云鹤轻扬嘴角,眉眼皆含笑意,故意逗他:“打算怎么谢我?”
小梅立即怀怒而视:“你能不能想些正经事?”
云鹤笑问:“我有不正经吗?你自己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小梅闪烁着眼珠,好吧,是他想歪了,腼腆笑笑。云鹤愈加宠爱,朝他伸出手。小梅自然将手递过去,放在云鹤宽大手心。
将所有情意,紧紧相牵。
进得大厅,三娘柴胡小嫣雨墨皆看着他们你侬我侬的模样吃惊。三娘自是希望他们好好相处的。柴胡知道不管怎么反对都没用,娘娘腔就是喜欢。小嫣倒是无所谓,雨墨也无限欣慰。
小梅云鹤看看几人,再彼此相望,依旧紧拉着手。
只有离歌笑,面色铁青,无限担忧:他们这是真正在一起了。
小梅发觉离歌笑神色不对,关怀问:“歌哥,你怎么了?”
离歌笑从椅子上站起,说:“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小梅,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小梅下意识回首看云鹤,云鹤微笑,放开手。
离歌笑直带他到偏僻花园才停下,小梅诧异:“歌哥,什么事这么隐秘啊,要避开他们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