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锋抱住他,将被毯裹在他身上,“丞相,是朕的错……”拉住他一只手,给他暖和着。
“天子还怎么会有错?……”严九钦睁眼,李如锋看他,他烧得不清醒,就只看见他眼略带迷散,“陛下过于多虑了。”
“你若怨我便说出来,不会怪你。在和离一事上过了,将你逼至如此。”李如锋见他才觉好久未细看他,消瘦得紧,衣带甚宽,比起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有几分病态的美。不知是因为以往太过恣意,如今他的眉眼都有几分垂敛。
“陛下圣心如昭,是子民福泽。只是臣恐日后难再辅佐陛下,陛下成为千古垂青明君那一日臣怕是见不到。”
“你在说些什么,丞相,你不过是风寒之症,好好休养便能痊愈。痊愈后了,朕的山河永固全靠丞相你了。”李如锋将他脖颈上一处咳吐出的血渍用衣袖沾了水擦去,只见严九钦闭上眼,缓了好一下,再睁起,嘱咐他道,“陛下,朝中可用之人,臣认为沈施从沈大人可任丞相一职,杜松龄仆射年事尚高,接替他位置的人选可有大理寺邱如衣邱大人……”
“你请辞回家的奏折朕看了,朕不许。”李如锋打断他,止住他的安排,“病好了就上朝,丞相永远是你的,你还想要什么官,朕都给你封。”
“陛下,你且听臣一言,臣自结识和誓愿追随陛下已有十三载,陛下为德仁智,乐施多识。臣有幸跟随陛下,以谋合议同,披荆荡险,共成王业。臣竭尽股肱之力,昭然忠贞之节,不免有人诽臣投晋王门下……”
“你且歇着,好了再与朕说,外面的谣言朕一个亦不信,”李如锋顺着他的背,见他两句中夹带着咳声,便安抚他,哪知严九钦却未有停下之意,“臣只愿陛下善待我严家,不听小人之言,亲忠贤之辈,武略攘暴,文达中兴。”
“朕有九钦辅佐才能武兼四海、文济九州。”李如锋对他诚然地说道,严九钦只声道,“恐臣身体不允许。”
“怎么身体不许,是昭阳一事,是朕让你伤心了是吗?”李如锋问及他,认为他是因为此事而借此辞退气自己。
“不因此事,”严九钦否认了,李如锋却执着于此,“不是因她还会因何事?朕从未听闻有渡转阳寿一事,是旁门左道,子虚乌有。”李如锋以为他是愧疚此事,才卧病长不起。
“陛下,是我愧对公主,若全因此受病难臣亦愿意。只是臣恐行将就木,累债甚丰。”严九钦缓叹气息,李如锋不由紧张道,“是何病,御医看了吗?你别多想,不过是体热风寒,外加肺热脾虚,才会久咳不止,时常呕吐。”
他早派人打听过严九钦的病,时常问起,不曾听闻有过奇难之症。
“陛下,若你未出宫看臣,臣亦会进宫看望陛下的。”严九钦深感颓累,不由倾之心底地说道。
李如锋听闻心下一动,面上如常,却不由道,“为何?”
“陛下于臣共患同甘好友知己,臣知闻过,陛下曾为了让先帝不降罪于臣,曾立下誓言不为储君……”严九钦此番话说的,即是,陛下为臣做的所有事臣都知道。“臣至微至陋,蒙受皇恩,惭愧至甚,无以为报。”严九钦是真心实意十分感激李如锋,信他珍他,且善待他。
“可朕对你的心意,你可曾知晓过?”李如锋不再左右规避,明言出来。
严九钦不由微怔,李如锋不知为何,有种错觉,觉得过了今日便再也难言出。“丞相比干七窍,玲珑丹心,可曾了解过我的一番苦心?”
“陛下……”严九钦闻此知道治德接下来要说什么,想阻止他,李如锋却望于他那受惊的神情,不惧世俗地言表出那句惊世骇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