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兰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好?”
时襄心地善良,又单纯,偶尔有些死脑筋,一旦信了人劝的再多也无用,她怕她的襄儿会受欺负。
“是真的,娘,襄儿什么时候骗过您?”时襄笃定道,脸上笑嘻嘻的,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起那些因不想念书而耍小心机的时日。
晋兰一笑,叹道:“娘只是担心你,何时说过你骗我?”
时襄眨了两下眼睛,不说话了,笑着帮晋兰夹了好些菜放在碗里,自个儿拿了一块芸豆糕慢慢品尝。
屏儿立在旁边倒了杯茶,看他吃的一脸餍足,嘴边还沾了些糕点渣子,模样有点像花凝,抿着唇笑了,打趣道:“沉香说这阵子少爷吃的多了些,看样子是真的呢。”
时襄动作一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却在暗暗抱怨沉香这丫头怎么一见人就说这事,待会儿回去得好好教训一下。
晋兰也笑了,轻声道:“听说你最近在学做菜,想必胃口也更好了些,哪天让娘也尝尝你的手艺。”
时襄眯眼笑了,心里满溢着欣喜应下。
晋兰又仔细将时襄从上至下看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话语里有几分欣慰:“以前总是担忧你太瘦了,容易病倒,现在可好,人看着圆润了些,气色也更好了。”
时襄睁大了眼睛,红润的唇嚅动几下,没能说出话来,手上剩余的半块糕点发出一声轻响,掉在了桌上。
屏儿当他吃太多撑着了,一边吩咐丫鬟准备酸梅汤,又忍不住调侃了几句不该浪费食物云云。
用过晚饭,时襄匆匆回到房间。沉香和荨夏正在做女红,见他回来忙起身倒茶,哪知时襄都没往这边看过来,径自朝内室的那面铜花镜走去,默默的对着它看了许久。
腰身好像粗了一点,脸好像圆了一点,整个人好像胖了不止一点......难怪穆大哥会说那样的话,当时他竟没有反应过来,莫非这阵子真的吃太多了?
沉香见时襄苦着一张脸,两道俊秀的眉几乎要拧成一团,忍不住小声问道:“少爷,怎么了?”
时襄不答话,垂着眼独自坐在软榻上,暗暗发着闷气。
沉香转过眼去看荨夏,希望她能知道点什么,荨夏却也是一头雾水。午时出去的时候还好好儿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半晌,时襄撇撇嘴,闷声道:“我长胖了。”
次日,用过早饭的荨夏进房来服侍,小丫鬟正在收拾杯盘碗筷,动作慢腾腾的似是有些犹豫。她往桌上看了一眼,送进来的早点几乎一半都没有动过,连那碗时襄最喜欢的百合粥也只用了半碗。
小丫鬟端着盘子出去了,关门的时候沉香恰巧从外面回来,一进门便惊呼出声:“少爷,今儿的早点怎么剩了这么多?”
时襄倚着窗棂愣愣的出神,闻言只是轻轻一叹,道:“没什么胃口。”
沉香哪里信他的话,偷偷一笑,揶揄道:“少爷不是经常说早饭一定要吃的饱饱的,怎的这会儿倒不念着这话了?”
时襄懒懒的,眯着眼打了个呵欠,也没有心思和她斗嘴,索性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趴在了窗边。
荨夏擦净桌子,倒了杯热茶走过去,顺势将窗户关上,软语道:“风刮的这样大,当心着凉。”
时襄未言语,扯过榻上的薄毯把自己裹进去,一双清灵的眼睛染着一层淡淡的颓然,其实是胃里有些难受。
荨夏看了好笑,把床边小柜上的绿豆糕端了过来放在他旁边,笑道:“先用这些填一填肚子,待会儿和厨房说一声,午时早些用饭。”
时襄的目光早已随着荨夏的动作落在那盘绿豆糕上面,只不过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儿又移过眼,听着荨夏的话也只是缓缓摇头,手却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沉香笑了,一语戳中他的小动作:“少爷以前是太瘦了,现在这样才正好呢,脸上也有肉了,气色红润润的,特别好看。”
荨夏拿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她嘴里,白净的手指不轻不重的在她腰上掐了一下,点头附和道:“这话说的是,少爷又不似沉香,陪着吃了这么些天比之前长了不少,现在这样是最好看呢。”
时襄转过眼去看沉香,眼睛细细的将她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觉得是比之前圆了一点,这才缓下几分心来,伸手挑了一块较小的绿豆糕,然后让荨夏把它端走。
险些被噎住的沉香猛地睁大了眼睛,在荨夏含笑的目光中捏捏自己的脸,而后借着倒茶的名义挪到了镜子前。
时襄抿着唇笑了笑,吃完绿豆糕之后不舍的擦净了手,随后钻回薄毯之中。
荨夏拿出今日要念的书,正翻至已学到的那一页时,外面小丫鬟轻轻扣响了房门,说是顾清寒过来了。
时襄动了动身子,却并不打算起身,只把滑落至腰间的毯子往上拉了些,懒懒的眯了会儿眼。
顾清寒从外推门而入,见他这样一幅懒怠的样子免不了揶揄一番:“怎么,大清早的就要睡觉,莫非昨晚偷溜去哪户人家做贼了?”
“你才做贼去了,我昨晚睡的好好儿的。”时襄轻哼一声, 只不过有点饿了而已,怎么就看出他睡的不好了?
顾清寒往他身边凑近了几分,视线在他脸上流转一圈,笑道:“那是谁惹我们时小少爷生气了?”
时襄扁扁嘴,半晌才收回不知看向哪里的视线,悄声问道:“娘说我最近......圆润不少,是不是特别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