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在意是假的,但只要白枕能回来,这些都无关紧要——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所以,她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只有花簇对此穷追不舍。
花筝并无隐瞒,“当然是找人帮了忙,对哨兵来说濒死是十分危险的体验,这也是为什么受了重伤能活下来的哨兵几乎都会丧失那一段时间的记忆,或者丧失精神体。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做不到的哨兵都已经死了。但白枕的情况不一样,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还留着全部的记忆,几乎时刻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所以我找了一位向导帮忙,暂时封锁了她的记忆。”
花簇第二次听到了“带回”这个词。
“究竟是……怎么带回白枕的?”
如果是带回坠入永夜的哨兵,那当然只有一个办法——去对方的精神图景。可这件事就算是结合的向导做起来也成功率极低,更别提别的向导了。
至于哨兵,那是闻所未闻。
当然,如果是花筝的话能够做到也不奇怪,只是……
“这很重要吗?”
对花筝来讲或许不重要,但对她……对花簇来说这件事十分紧要。
“就结果而言,白枕回来了。所以,现在是选择的时间。看到刚才的你们,我终于有些相信爱能战胜一切了。”领袖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似乎对于自己会说出“爱”这个字感到有趣,“你们的事你可以亲自告诉她,我绝不会插手。可是小甜心,那样的反应真的没有关系吗?你能忍受得了一次,能一直忍受下去吗?”
“而且白枕成为领袖的可能性很大……你愿意一直提心吊胆下去呢还是要她放弃自己的价值?调来当你的护卫是很简单的事,但作为你的护卫,她遇到过的危险也不少吧。”
花沐明白的,白枕是十分有责任心的人。无论是保护她也好,去救领袖也好,还是牺牲自己保全大家也好,都是因为在她心中这是自己的责任。
就算调来当自己的护卫又如何,她一定会如惊弓之鸟一般去妨碍白枕的工作。如果是刚刚醒来,犹如白纸一般的白枕,她或许还会不择一切手段,将她□□成无法离开自己存在。
花筝大概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瞒着她。
“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好讨厌,花沐明明觉得那样也很不错。但现在,这是摆在她面前的一个难题。她确实需要仔细思考,找出最优的解决方法。
“沐沐……”
花簇见花沐要离开,有些担忧地叫她。
花沐对她笑了一下,“我没事,只是去和白枕联络。”
比起自己来,有这种爱人的母亲才更加要命。
她看了花筝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俩应该还有话谈,我先走了。”
花筝并未阻止,一副也要跟着离开的模样。
“站住。”
花筝停下了脚步,“陛下有何吩咐?”
花簇走到她身前,咄咄逼问道:“你是怎么带白枕回来的?接班人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还完全不到考虑下一任接班人的时候,理论上来说,花筝会比任何人都活得更久,现在考虑接班人又有什么意义?
花筝像是突然记起来一般,恍然道:“差点忘了说,锦深的追捕效率实在太低下,所以我打算亲自去追查起源γ的下落。但领袖长时间离开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
花簇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这么大的事,你就没想过要和我商量吗?”
“你不放心白枕吗?她迟早会恢复的,毕竟小甜心——”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些!”花簇伸手去摘对方的面具,气急败坏道,“够了花筝,你到底还要怎样折磨我?”
花筝似乎想要阻挡,却又停下了动作。白色面具被花簇轻而易举地摘了下来,失去了遮掩的长发与瞳仁立即恢复了它们本来的面貌。
花筝敛下眉,没有直视花簇的眼睛,“陛下。”
“花筝,你就那么想要离开吗?你让白枕做选择,是不是因为想到了自己?”
“不能说没有这样的想法呢,如果我也有选择的权利。”
花簇将面具狠狠扔在了她的胸口上,脸上已满是泪水,“你走吧,就算没有你……不,正因为没有你,我才会过得更好。”
花筝鞠了鞠躬,“很高兴听到您这样说,只是短时间内还得再碍您的眼,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