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一个地势稍高的地方爬上去,看着下面的江水。这时正巧一个海浪打开,冲击到江堤上,江水顿时冲击出了江堤,将江堤外的土地淹没了一小片。
柳誉撑起伞,伸手抹去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眸的雨水。认真打量着江面,似乎想要将江水每个变化的细节都记下来。在雨幕中远望,江水不甚清晰。他忍不住又向前了几步登上江堤,沿着江堤走了许久,这才转身离开。
……
天刚蒙蒙亮,衙役还有几分睡眼惺忪的模样。隐约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削身影向着这边走了过来,他顿时打起了精神,将佩刀在身前一横。“衙门重地不得擅入!”
“在下柳誉,有事求见县令大人,还请衙役大哥帮忙通禀一句。”柳誉向着衙役抬了抬手。
“柳誉?你是我们柳宁县那个案首柳誉?”衙役仔细打量了一番柳誉,面上有些怀疑。
柳誉仿佛没有感受到衙役的怀疑,再次拱了拱手。“正是,还请衙役大哥通禀。”
衙役再次将柳誉打量了一番。他虽然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一身气度倒也不差。“你先在这里候着。”
柳誉紧盯着衙役离开的方向,看到那身影重新出现,他眼眸一亮,连忙迎了上去。
“柳案首,县令大人请您去正厅一见,您跟我来吧!”衙役回来时表情明显柔和了一些。柳誉得中案首的时候也是轰动一时,县衙内保有画像。
“劳烦衙役大哥带路。”
柳誉跟着衙役踏入正厅,他身上的雨水瞬间浸湿了一片地面,他却好似未觉。
“草民柳誉见过县令大人。”柳誉向着主座的柳县令施了一礼。
“柳案首快快请起!”柳县令对柳誉的态度明显不错,隐隐有两分热情。
虽然柳誉现在不过是一介白身,但以他的学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考中举人。若是像秀才试那般得中魁首,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来人,赐坐。”
“县令大人不必麻烦,柳誉求见大人是有要事相商。”柳誉向着县令拱了拱手。他如今这样,坐在座椅上岂不是脏了座椅,平白给人添麻烦。
“何事这般焦急?”柳县令从善如流的问询了一句。看柳誉这幅模样,就知道他有多着急了,此时不是客套的时机。
“近日来县内风雨连绵,雨势持续多日不见减缓,反倒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今日更是比昨日有明显增幅。”
柳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全然湿透的衣襟,“我心忧水患,昨日忍不住前往丰江水域一探。风平浪静时,水面距离江堤已经不足一米,水浪已经越过江堤数米有余。”
他前往丰江江岸不是不信穆靳的说法,而是让自己的言语更有说服力。若他没有证据,仅靠着三寸之舌很难让他人信服。
“据往年所总结的规律。这雨势不变,六七日后江堤附近的村落便要直面江水。若雨势再次加大,不过五日柳宁境内怕是有大半将要面临水患。这还是只考虑柳宁的降雨,我听闻上游几县近日也是雨水频繁……”
柳县令听柳誉这一番言语,看向他的视线带着明显的赞赏。“柳案首如此心忧百姓,若有一日能入朝为官,定是百姓之福!”
“柳县令谬赞了。”柳誉顾不得过多寒暄,“不知县内对即将到来的水患可有安排!”
“近日来整个丰江以南的区域多地都在降雨,郡尉大人已经派下军士前往沿江的县衙协助,柳宁县便是其一。雨势停歇自是天地眷顾,雨势加大我等也能有所应对。”柳县令面上带着几分肃穆,但并不惊慌。
柳誉听柳县令一言,心下放宽了些许。随后他想到穆靳的预言,心再次提起。“县令大人,此次水患还是要慎重对待!这样大区域的降雨在历史间都是极为罕见,恐酿成大祸!”
柳县令听柳誉一说微微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能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妥当,若是仍挡不住江水,那只能说天地之危人力所不能及了!”
“天地之危,人类所不能及……”柳誉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睫毛在眼帘下垂下了一片阴影。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雨或许下一刻就停了。”柳县令见气氛有几分凝滞,连忙开口缓和。
“希望如此。”柳誉这般说着,心下却是更加凝重。
他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雨幕似乎比起之前还要更密集了一些,雨滴也更为庞大。
“既然你如此心忧水患,不如便留下来。若是真有水患发生,你也可以帮上些忙。若无水患,你我二人也可以趁着这几日交流交流学识。”柳县令明显有提点柳誉的意思。之前柳誉得中案首,他也只是欣赏并无提点之意,柳誉是用忧民之心打动了他!
若是他全程参与水患,对这样的灾害有详细的了解,日后为官碰到类似场景,也就懂得如何安排。交流学识,柳县令的见识也比柳誉多出不少,还能教给他一些为官处世之道,怎么看都是对柳誉有利。
柳誉有几分犹豫,若是在上山之前必然是一口答应。纵然知道自己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什么,但出一份力心下便能得到些许安慰。
此时,他却更想回去协助穆靳应对水患。穆靳定然也看不得这偌大的江南生灵涂炭,以他的能力或许能有良策。
“放心,你家里人那边我可以托人带个口信。若是真生了水患,我也可以托人安排。”柳县令只当柳誉心忧家人,对他的犹豫倒是没有不满,反倒更欣赏他的至情至性。
“草民有个不情之请。”柳誉再次向柳县令施了一礼。
柳县令摆摆手,“不必如此客套,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