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扶着衣轻尘的手臂颤颤巍巍地站直身子,双手摸到了衣服上的口子,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衣轻尘当即慌了神,忙揉着小姑娘的脑袋,安慰道,“无事无事,衣裳而已,哥哥去找心灵手巧的姐姐来给你缝好不好?”
小姑娘没有反应,但是眼泪却稍稍收住了些,衣轻尘还想再宽慰几句,却注意到这姑娘藕节般的手腕上缠着一只草绳编的蚂蚱,衣轻尘越看越是眼熟,下一刻,突然回想起了这姑娘的身份。
京城小巷,自己和慕容千遇到过她,是个又聋又哑眼睛还不如何好的小姑娘,当时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无量和尚,可是眼下她怎又孤身一人了?
衣轻尘纠结很久,还是选择将小姑娘的身份告诉了花沉池,花沉池却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淡淡道,“你想救她?”
衣轻尘也有些为难,“有夜萝作为先例,我再不敢轻信小姑娘了,只是她看起来确实可怜......”话未说完,小姑娘便松开了攥着衣轻尘衣袖的手,十分知礼地与衣轻尘鞠了一躬,而后继续摸索着往一个方向走去。
结果没走几步,便又被横亘在路中央的房梁绊了一跤,这次直接脑袋着地,磕在了石块上,破了一大块,血流潺潺。
衣轻尘吓得直接叫了一声,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直将小姑娘抱回来给花沉池查看伤势,花沉池默默地将小姑娘额头上的血止住,敷了些伤药,抽空抬眼去看衣轻尘,发现衣轻尘眼中已经盈满了心疼二字。
花沉池无奈地叹了口气,“暂且带回去吧,不论如何,她姑且算是个病人。”
衣轻尘方才放松了神情,颇为开心将小姑娘抱起,小姑娘下意识搂住了衣轻尘的脖子,衣轻尘便更加欢喜了,“可还记得哥哥?我们在京城见过的。”
小姑娘听不见声音,只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衣轻尘的手掌,而后露出惊喜的神情,更加用力地抱住衣轻尘的脖颈,用脸颊蹭了蹭衣轻尘的脸,直将衣轻尘的脸都蹭黑了一片。
花沉池在旁默默地看着片刻,默默地背上药箱,默默地先一步往营地走去,衣轻尘只全程跟在花沉池身后逗弄着小姑娘,直将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
回了营地后,考虑到小姑娘又聋又哑又盲的身体状况,衣轻尘不敢轻易将她与普通伤患放在一间帐子里,便与花沉池提议带在身边照看,花沉池全程只面部表情地说了句,“随你......”便投身于医治城中伤患,再未回过帐子。
午膳时分,衣轻尘管厨子要了些甜粥来喂小姑娘,吃饱后哄着睡下了,方才抽身离开帐子去寻花沉池。
彼时城中大半伤患都已聚集在了营地附近,将灵山弟子坐诊那处围得水泄不通,衣轻尘挤也挤不进去,只能远远地看着花沉池与沉生二人忙的不可开交,一名伤患治好离开后,另一名伤患便直接坐了下来,连喘口气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衣轻尘远远地看了半晌,又看了看手中提着的午膳,观察了片刻周遭的地形,脚一蹬,在树枝上借了一次力,直接跃入了人群里。
沉生一面给手头的伤患包扎伤口,一面头也不回地同衣轻尘笑道,“公子好身手啊!”
衣轻尘笑了笑,将午膳摆在了一处空桌上,又默默地盯着花沉池的背影看了半晌,纠结数番,还是未有上前打扰,只与沉生道,“记得提醒沉池吃饭,我怕他会又忘了。”
沉生听见“沉池”二字时,手有一瞬失了力道,将伤患疼得直嘶了一口冷气,沉生当即反应过来,连连与人道歉,又抽空与衣轻尘道,“衣公子放心,我一定记得。”
灵山这边衣轻尘帮不上忙,帐子里小姑娘还在午睡,也回去不得,便只能在营地中胡乱地逛了逛,一圈逛下来,衣轻尘注意到宗门和世家的营帐位置竟是划分的十分清楚,且名下后辈大多不互相往来,反倒是类似衣轻尘这种没有归属的散人比较吃得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