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彻底进入无量海后,身后的裂缝便自行合上了,红衣女子领着衣轻尘走出一段路,来到仍坐在原处弹琴的梦貘身旁,梦貘听见二人靠近的动静,只轻笑一声,“独孤家的人?到此有何贵干?”
红衣女子略微叹了口气,将在鬼面郎君梦境中的遭遇告知了梦貘,梦貘闻言笑道,“牵梦之术?原来如此......”
衣轻尘虽与梦貘不是很熟,但托了厌喜与真真的福,也算是有数面之缘,便试探着问道,“这个术法可会害命?”
梦貘倒不认生,浅笑着摇了摇头,“取决于施法之人的目的。术法是一门极为玄妙的学问,在与梦有关的术法中,牵梦之术不过只是入门的皮毛罢了,在这之上还会有很多分支,比如修改记忆、制造心魔,或者换.....”说到此处,梦貘似意识到了什么,很明显地顿了一顿。
“......总之,这些术法都是要以牵梦之术为基础,才能够做到。”
“回去后立刻找到那江家的两兄弟,看看他们的精神有无变化。眼下他二人的梦境纠缠在一块,记忆势必会互相影响......”
衣轻尘又问道,“那可有解开牵梦之术的法子?”
梦貘点了点头,“不过当务之急,应是尽早找到这两兄弟,时间拖得久了,依着那位鬼面郎君的脾性,恐会闹出些乱子。”
衣轻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忙转头去问红衣女子,“鬼面郎君在哪?”
红衣女子闭眼,淡淡答道,“城西坟山......”
历经梦境中的跌宕起伏,衣轻尘醒来后下意识地支起身子去看窗外,浅白的光线照入屋中,正是江陵午后特有的日光,他将梦境中梦貘的叮嘱反复回味数遍,方才起身穿靴,披衣出门,跑过走廊时,正撞上端药上楼的花沉池,花沉池不解他为何如此着急,衣轻尘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一把拉住花沉池,与他道,“你先跟我一块儿去,我在路上同你解释。”
二人纵使马不停蹄,终归还是迟了一步。
抵达坟山时,山头上已燃起熊熊大火,山下聚了不少围观的行人,却没有人提出打水灭火,只因火势实在是太大了,且有依凭着山风与树木不断加大的趋势,根本来不及施救。
衣轻尘犹豫片刻,告诫花沉池在山下候着,自己却突然冲入了火海,花沉池想要去追,却被周围的行人拦了下来。
不知在火海中跑了多久,衣轻尘只觉得周遭的气温很高很高,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若是再找不到鬼面郎君的踪迹,他也只能打道回府了。怀揣着如厮想法又寻了一盏茶时辰,终于在火海中寻得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眼下鬼面郎君正站在一座被铁链缠绕的陵墓上头,陵墓的样子很古怪,鬼面郎君的状态却更加古怪。双目无神,长发披散,竟连衣轻尘靠近都未觉察。
衣轻尘唤了他一阵,见他没有反映,便又试着拽了拽他的衣裳,鬼面郎君方才缓缓挪过脑袋,疑惑地望着衣轻尘,“衣兄弟?”
一瞬间衣轻尘竟产生了面前这人是江止戈的念头,可下一秒,鬼面郎君却突然四顾起周遭的景象,震惊地问衣轻尘,“这,这些都是我做的?”
衣轻尘不晓得眼下的鬼面郎君究竟是什么状态,只知道小命要紧,忙拽着他的手将他往火海外头带,“先出去再说。”鬼面郎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袍,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脸蛋,神情有一瞬的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