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轻尘想了想,将花沉池的日记推给沉依,“兴许里头记着解毒的法子呢?”
沉依却未有接,而是摇头道,“自打断月将起死回生的半成之法卖给食髓教,大师兄便再也不信任何人了,更不会将当时尚未知晓成果的法子书面记录。”
衣轻尘却总觉得还能争取一下,“万一他便留下了甚线索呢?”
“唯一的线索便是你啊,衣公子。”
沉依对衣轻尘如是说,“自你来了灵山,凡是与黑血有关的试药都是在霜降峰进行的,那儿平素便很清静,大师兄也不喜欢旁人偷学,是以知晓他当初解毒手法的,便只有公子你,可如今连公子你也失了忆......”想来这番话有些嗔怪衣轻尘的意味,便忙补救,“我并非在说公子你的不是,只是......我也有些.....心里乱糟糟的......”
衣轻尘抬手揉了揉沉依的脑袋,未有往心中去,只好生安慰道,“小姑娘偶尔撒个娇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来二师姐之位难坐,你也莫要太勉强自己了。”
话未说完,沉依便已抱着双膝,将脸埋在了被子里,呜咽声被压得很低很低,只有瘦小的肩膀仍在不住颤抖。衣轻尘拍了拍她的肩,拄拐出了营帐,留予她一片独处的空间。
帐外日头已是高照,阳光略微刺眼,衣轻尘打从昏暗的帐中走出,只觉得眼前先是一片花白,而后才逐渐明晰,目之所及,除开两三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仍在追逐打闹,其余村民皆是病恹恹的坐在一旁等候如英治疗。
衣轻尘一面走一面左顾右盼,似乎所有人面上都浮着一层连阳光都晕散不开的黑气,他自一群围坐之人面前走过,只听见小声的讨论,“你觉得这毒当真是灵山下的吗?”
“我觉得有可能,你想啊,村子的事折腾这般久都未有进展,我们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负累,若是假借食髓教名义将我等杀了,他们便能尽早回去交差了。”
“话虽如此,可他们又怎会对自己人用毒呢?”
“你晓得什么,这便是鱼目混珠,以假乱真,不牺牲一些弟子,怎能洗刷自己的嫌疑呢?”
“诶诶诶,你看,那个前段时日突然来这儿的公子哥在看着你......”
那群人回过身去看衣轻尘,衣轻尘便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对视片刻,终归还是那群议论之人觉得理亏,便又将头转了回去,衣轻尘这才拄拐缓缓离去。
可他也不晓得自己眼下还能做些什么,问询证据的事都交给如会去做了,营帐眼下也无法回去,只能像个混混似的四处闲逛。
不得不说灵山的这个营地当真是有些大的,光营帐便有数十顶,一顶帐子能纳二十余人,且保暖与舒适程度也能有所保证。
如会先前便与衣轻尘提过,此地这些布置和装备都是沉依出行前一手策划的,可以看出这姑娘平素虽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得很,也很懂得如何照顾人。
虽然就营帐一事,她整整罢工了二师姐的事务一整月,但就结果而言,还是的很完美的。
如英还是很有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