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误会和觉悟
出于商讨机密的需要,营帐的窗户平素里都是封着的,声音传不到外头,外头的光线自然也无法落入帐中。
沉依将灯点燃,引着衣轻尘去太师椅旁坐下,又吩咐了如英与如会去做自己的事。待屋中只剩下沉依与衣轻尘二人时,前者才将灯盏搁在书桌上头,失落道,“方才我又做错了......”
衣轻尘笑道,“又不是甚大事,下次再改便是。”
沉依却低垂着眉眼,摇了摇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衣轻尘瞧着沉依面上失落的神情,既无奈又心疼。这姑娘虽有实力,却无甚心机,自然也不会挑选说话的地点,方才于营帐外头问了那名妇人的身体状况,若是那妇人救活了,倒也能鼓舞士气,只可惜没能救回来,便也拉低士气,降低了自己的威望。
沉依倒也不是不清楚此中门道,只是她平素里直来直去惯了,一时间未考虑这般多,若非衣轻尘出言提醒,她眼下恐怕仍在外头问东问西吧?
如英将茶水奉了上来,衣轻尘揭开茶盖,雾气腾腾中,两三朵花骨含苞待放,期中隐约夹杂着一些药材的清苦味,正是如今世人品赞不绝的灵山药茶。
沉依喝了口茶水,心情好转了些,便令如英坐下,同他介绍了一番衣轻尘的来历,“这位轻尘公子是我的故交,眼下打渭城来,往灵山去,本欲参加施药大典,却在此地恰遇上我等,愿施以援手,助村子渡过难关。”
如英听罢,便恭恭敬敬地朝衣轻尘作了一揖,“原是二师姐的故交,只是不知为何先前在林子时,师姐却未能认出来呢?”
沉依尴尬地一拍脑袋,抚额思索起借口,衣轻尘见状,无奈地笑了笑,翻手将杯盏合上,端坐起身子,微笑地盯着如英的眸子,“我与沉依虽是故交,却也时逾多年未曾见面,若非我报出名号说出年少种种,眼下恐早已成了她的手下亡魂。”
如英与衣轻尘对视片刻,前者于气势上毫不相让,全然瞧不出对衣轻尘这位客人的欢迎之情。衣轻尘打量着如英身上的服饰式样,不过是个普通门内弟子,自己也确未招惹过他,他又为何会凭空对自己生出这般大的敌意?
沉依感受到他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责怪衣轻尘,反而训斥起如英,“如英,衣公子是客人,你若是有起内讧的时间,不若同公子多说说那些有关狼群和尸人的事。”
如英这才敛去了眸中的刁钻,却仍有些不大服气,“师姐你既与他是故交,又为何要我来说?如会那边人手有些不够,我还是先去帮帮她吧。”说罢,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子。
如英走后,沉依又趴在了桌上,整个人如同蔫了一般,“你瞧见了,都不服我管,就连我的近侍都是此种态度,又怎能奢望旁人给我好眼色看呢?”
衣轻尘瞧见沉依这般颓废的模样,脑海中恍惚掠过一段画面。
夜色中,烛光前,自己与沉依、沉生、花沉池四人围一石桌而坐,桌案上倒着很多空了的酒坛,沉依喝得醉醺醺的,指着明月便破口大骂,“都不是一群好东西!宗主对你们这般好,你们还要害药宗!狼心狗肺!白眼狼!沉生师兄,你是被骗的最惨的那个,来,跟我一起骂!”
沉生却只是叹了口气,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整个人显得很是失落。沉依骂的累了,便迷迷糊糊睡地了过去,此夜月色正好,自己也喝得有些头昏脑涨,便也不再赏月,而是回过头去问花沉池接下来的打算,却恰撞见他伸手为沉依将唇边的碎发挽至耳后。
此般光景,镜花水月,公子佳人,自是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