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说话已经很顺畅了,音调也变得正常:“我是神医的胞妹,鬼画仙子!”
有人笑出声:“戴面具的这位大侠自称神医的兄弟,又冒出来一个丫头自称神医的胞妹,敢问神医到底还有多少亲戚?不如一并请出来算了!”
“混账!退下!”一位掌门站出来行礼,“小弟子不懂事,冒犯了鬼画仙子……”
姽婳没有搭理他们,直接对邵成道:“骨灰留给我,不然我就把这整个惩戒台都拍碎,到时候谁都别想走。”
邵成没有吭声,却有个家主站出来嘲笑道:“大言不惭,丫头,你还是退到你家两个兄长身后吧,什么时候神医一家需要个丫头站出来说话了?”
鬼画仙子丝毫不啰嗦,一掌拍在了地上,整个惩戒台毫无预兆地震动了几下,她手底下那块砖石已经碎成齑粉。
众人一下都傻了眼,看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应当还没尽全力,且不说究竟能不能真的把这惩戒台拍碎,反正打趴在场九成的家主和掌门是没问题的。
姽婳:“我只使了五成力,多拍几下这边就塌了,是不是危言耸听你们自己斟酌。”
邵成脸色变了变,问道:“你要百里清的骨灰做什么?”
姽婳一本正经地撒谎:“我曾经仰慕过他,生时不能如愿以偿,死后留点骨灰怎么还不行了?”
邵成不愿同她多做纠缠,有的放矢道:“是你仰慕他还是你家兄长仰慕他?”
众人一听都吓了一跳,不用猜也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兄长,目光纷纷开始往神医身上瞟,原先还觉得这神医是禀性如此,又痴迷于钻研医术才敢那么闹腾,但听邵首尊这么一说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也够匪夷所思的!
邵成:“诸位别觉得本座此言有失体统,只因这个神医……根本就不是神医!”
说罢趁无人注意时捏住了洛凡心被烧伤的那只手,拇指一按就掐进了掌心的皮肉里,洛凡心没有心理准备,被这一捏痛得哼出了声。
司城阙怒不可遏,手中紫光一闪就要冲上去。
邵成扼住洛凡心的颈项,对着司城阙道:“别动!不然他这条小命就别想要了!”
“你别乱来!”司城阙闻言果然不敢再往前一步,握着含翠锦箫反倒往后退了几步,锦箫的一端戳到了身后某个弟子的身上。
邵成望向这个神医,明明已经呼吸不畅却还面不改色,他胸有成竹地笑了一声,指腹在其下颌骨处不停地摩挲,倒有些下流的意味。
舒驰知道洛凡心将要被拆穿,拦住孤影小声道:“你去通知二公子,就说进展顺利。”
孤影略作迟疑:“这也算顺利?”
舒驰:“算,快去吧。”
孤影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听舒驰又道:“等等,还有一事。”
“邵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司城阙已经忍到极限,连装出来的一点尊敬都懒得再继续维持。
邵成已经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言道:“本座可没有你们年轻人的那种爱好,只不过是想揭露一个冒充神医的贼人!”说着便捏住假面皮的边缘,一下扯掉了洛凡心的易容。
一众哗然。
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司城阙恍了下神,虽然已经明白是洛凡心在易容,可想象与亲眼见到还是不一样的,时隔数月,这张脸依旧能轻易令他心旌摇曳。
人群炸开了锅,有不少人都见过洛凡心,没在北幽岛上见过也在松鹤岭上见过。
“是洛无忧!”
“没错!是行止宫的洛无忧!”
“他竟然敢混进来?”
“有百里清在的地方怎能没有他?现在是焚百里清的尸,早就应该猜到他会来!”
……
邵成松开了按住他掌心的那只手,扼着颈项将他推向焚化台那边,洛凡心的那条手臂疼得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则立刻扣住他的虎口反向一折,将自己的咽喉从他手里解放出来,但腰侧却撞上了焚化台,摔倒在地。
霍景最先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将他从地上扶起,眼神闪烁:“洛公子,怎么会是你?”
洛凡心冲他笑笑:“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会在这种场合捣乱?”
霍景有些不能理解:“你不是和舒二公子……怎么还会惦记百里清?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让自己再次遭受这些?”
洛凡心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同时喜欢两个人不行吗?百里清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送别仪式我怎能不来?别人觉得行不行无所谓,只要我自己高兴就好。”
霍景把这句话翻来覆去拆解了半天,总觉得这些字的排列顺序有误,可又不知道真正的顺序是怎样的。捉摸不透,理解不了,人怎么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