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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心替这几人捏了把汗,忽察觉方才被打出来的那名堂主马上要转至这边,便赶紧择路撤退,剩下的没能继续听下去。不过,既然霍沅不会因此去找行止宫的麻烦,他倒松了一口气。
趁着这会儿没人,他悄悄摸进了茕楼——霍家掌门的居所。
此处原本会有人把守,巧的是霍大少身死的消息刚刚传开,惊天动地,连这边守楼的弟子都偷偷赶去瞧了,这才让他有机可乘。
这茕楼一共三层,一层其实是空的,只安置了茶几、书案、客座和玉石屏风之类的物件,应是为通传弟子或较亲近的访客临时等候用的。二层是掌门的居室,连通着三层的赏景阁楼,阁楼上也是一览无遗,能藏东西的只有二层居室。
先大致扫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几个箱柜和床底下能藏物以外,别的也没什么好翻腾的。大白天的在别人房里翻箱倒柜,洛凡心很少有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念叨:“成大义者不拘小节,我这是在为民除害,为民除害!”
好在霍沅的物品并不繁杂,翻过之后他又将物品依照原样摆放好,再次环视几周,确定没有其他值得翻找的地方了才作罢。
使出美人计
这夜,他主动跑去找了霍景。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正是使出美人计套出机密的好时机!
可摸到了霍景的门外之后他又犹豫了——这霍景是一点都不像霍霖,看起来单纯又正直,就这么去利用他对阮簌的感情套话的话实在不地道。
洛凡心拍了拍额头,事关重大,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轻声敲了一下门,听见里面传来警惕的问话:“谁?”
“阿景,我是阿簌。”
很快,房门吱呀打开,霍景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阿簌,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跑我这儿来,要是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洛凡心压低了声音恬着脸道:“嘿嘿,我不怕,我想你嘛就来了呗!”
“阿簌,你……”霍景手心微热,拉着他往里走,“先到里间来。”
少顷之后,里间的灯盏被点亮,只是烛芯被剪得很短,光线昏暗,将将能看清霍景略显苍白的脸色。
洛凡心顿了一下,他这才想起霍景同霍霖是堂兄弟关系,如今霍霖死了,他心情必不会好。
试探地问道:“阿景,我听他们说,大少爷……”
霍景点点头:“阿簌,我知道堂兄为人霸道蛮横,对手下人也不是很好,可他毕竟是我堂兄。”
洛凡心:“嗯,我明白,你们是手足兄弟,为他难过理所当然。”
霍景叹息:“他是长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从小到大,他几乎将身边所有的人都欺负过一遍了,却唯独不欺负我。如今他被人暗害了,我知道就算大家表面不敢说,心里也一定认为他是罪有应得,还有可能高兴得很!我无言辩驳,可明知善恶终有报,心里却还是不好受……”
洛凡心:“他……呃,大少爷为什么偏偏对阿景一个人好呢?”
霍景:“可能是同病相怜,物伤其类?也可能就是发自本心吧,人毕竟不可能真的断情绝爱,多少还有些血脉亲情需要寄托。”
洛凡心:“物伤其类?”
霍景望向他:“先前告诉过你,你又忘记了。”
洛凡心摸摸鼻子,讪讪道:“我笨嘛,而且我喜欢听你讲话呀,你多讲几遍给我听呗。”
“……”霍景顿了一下,摸了摸洛凡心的发顶道,“哪有缠着人讲这种事的?”
是哦。
话虽如此,霍景还是讲了起来:“我从记事的时候起就没见过爹娘,堂兄比我大四五岁,走哪儿都把我带着,仅有的那点亲情也都给我了。原先大伯父的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几天之后也就好了,跨出房门依旧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但是在我十四岁那年,大伯母出的那件事就不一样了。”
洛凡心:“怎么不一样?”
霍景:“大伯父与大伯母的婚姻是没有感情基础的,是我们霍家巩固势力的手段罢了。他们两人想看两厌,便也不待见儿子。堂兄他其实很渴望得到母亲的疼爱,他骄傲自大也好,仗势欺人也好,无非就是一个孩子想引起母亲的注意,可惜用错了方法。
“大伯父死后大伯母跟一个堂主好了,还私奔外逃。后来她被抓回霍家,祖父逼她亲自动手杀人,我堂兄知道她不会动手,便率先拔刀将那男人给杀了。谁能想到,我大伯母和那男人是真心相爱的,她一怒之下撞上堂兄的刀自尽了,一双眼睛到死都没闭上。后来我堂兄总是做噩梦,就梦见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每每吓醒之后他就痛苦懊恼地捶打自己。”
洛凡心:“要我说,既然是你大伯父先喜欢了别的女人,后来又一命呜呼了,你大伯母就有权利追寻自己的幸福啊,又没拖家带口地讹赖霍家,干嘛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