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青年身体摇晃:“不可能。”
“七十四天准则已经失效,从检测结束到专员苏醒已经七十四天了,他不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
听到这句话,尼诺闭上了眼,转而睁开对赵恒说:“我认得出来,你相信我,他就是。”
“我不希望你抓着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当救命稻草,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尼诺。”
尼诺真诚的企图说服赵恒的凝睇变了,秀致眉头显出几分戾气,因为赵恒荒诞的话而感到愤怒,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这种荒诞的猜测成为现实。如果陈溱没有好好地躺在里面,他又在哪里呢?
心脏剧烈地抽痛起来,他觉得自己得动一动,不然他就要痛死了。
赵恒还坚定不移地拦在他面前,不断让人胆寒的话说服自己。
他绕开他,赵恒追上来。
巨大的精神力炸开,赵恒被这股力量带到一边,走廊上的长椅碎成一块一块的。以为出了什么事的医生护士探过头来,见到这幅场面立刻噤声缩回脖子。
赵恒似乎受了伤,他摁着肩膀低声道:“元帅,您冷静些!”
此时他不敢再以朋友的身份自居,而是想让尼诺记起自己的责任。
尼诺的脸色发白,他低声说:“你先下去,让我静一静。”
他来到一间医生办公室,从抽屉中拿出一盒药吞下,当药物起作用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淡淡的重影。变无表情地摁住胀痛的额角。
查完房回来的雷诺医生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桌面上散落的药,严肃地问道:“您吃了几粒?”
尼诺眼神清醒得近乎冷漠:“三粒。”
医生将药收好,倒了杯水给他:“您太胡闹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提前十分钟服药。”他看着雷诺的工作时刻表说道。
医生无奈地看着他:“您可以躺下了。”
他拿出仪器,将便携模拟仪上的电片贴到尼诺的前额和太阳穴的位置。
尼诺那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他还很清醒,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发现这个强大冷漠的男人还有几分可爱之处。
“像这样服药抑制精神力达到共鸣,对身体的损伤很大。您真该庆幸您的伴侣精神力优秀,不然您可能要把自己降到阈值以下一不留神就成了脑残。”他在这时候甚至开起了玩笑。
通过调整精神力的频率来使两种力量产生共鸣,从而使双方交流的想法简直骇人听闻,因为一旦操作不当,面前的这个男人就会脑死亡。但是在过去的两年里,他几乎每天都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据说是为了和正在进行模拟测验的爱人待在一起。
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医生仍然没能找到重合的信号。他的心中产生一种可怕的猜测,同情地看向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他才发现他还很清醒,正缄默地看着天花板,强大的无所不能的男人此时看起来有些可怜。
“阁下。”
“不必说。”他的眼神有些空洞。
剧烈的疼痛这才迟钝地爬上他的四肢百骸,他原本以为可以忍耐,可以承受。不断地压抑本能压抑力量只是为了和陈溱在梦里见一面而已,即使梦里的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获得了什么,然而醒来时一样可以怀揣着希望活下去。
忍一忍就好了。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曾以为的为爱牺牲都是错的,他为什么要允许陈溱去做这种荒唐的测试?为什么要和他分开这么久却得到这样一个结局?为什么要妥协又凭什么放手?
强大的精神力展开,屋内所有的物品,包括人的表层都处于炸裂于不炸之间的微妙平衡。
“您——”他准备说您控制一下,然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因为沙发上的男人脸上痛苦的表情。
即使吃抑制剂也面不改色不断改变自己本能的男人的每一寸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嘴唇苍白,眼睛深邃得像藏了一座绝望深渊。
“陈溱……”他细细地叫着,“陈溱——”
每一声都像是绷得最紧的弦发出的哀鸣。
☆、真实的世界(8)
“灰姑娘十二点就该回家,您是几点呢?”
饱含轻佻轻蔑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尼诺睁开眼睛,清亮的眼瞳里空无一物。刚才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陈溱歪着头一脸得意地嘲讽他。言犹在耳,他不禁想,原来满怀快乐的日子已经到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