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绪风松了口气,料想李泉先没听到告白那部分,应该不会为难赵清歌,快步离开了。
前脚梅绪风刚走,后脚李泉先就开门进了空无一人的化妆间。他的语气很温和,眼神却冷得骇人,赵清歌下意识地颤了一下,想到李泉先可能听到了自己的告白,连虚伪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先生……”
先生这个称呼,是李泉先让他叫的,虽然他们即使见面也很少交流,但听到自己这么叫他,李泉先的心情似乎总是会平复一些。
今天连一声先生也不管用了,李泉先冷冷地问道:“你很喜欢他?”
这是李泉先第二次问他了,第一次问,是在几个月前,李泉先不知怎么地对梅绪风起了杀心。赵清歌知道他的手段,跪下求他不要对梅绪风出手。那时候李泉先也是这样问他:“你很喜欢他?”
那时候他把自己送到对方怀里,说怎么会呢,我只喜欢先生。
现在他再也不能这样骗对方,因为已经瞒不住了。他后悔不迭,痛恨自己一时情难自已,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向梅绪风说出口。
李泉先见他不说话,走得近了些,一手扶住他的后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赵清歌瑟缩起来,在李泉先的另一只手抬起来的同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睁开眼,却撞上李泉先复杂的眼神:“你难道以为我会打你?”
而后李泉先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自嘲地笑了:“也是,我知道你很怕我。”
赵清歌不敢说话,更不敢表现得太过惧怕,反而惹得对方迁怒于梅绪风。他站起来主动抱住了李泉先,趴在对方身上,像是刻意去证明自己不怕他,柔柔地叫了一声:“先生。”
李泉先的手抚着他的黑发,自欺欺人地陶醉在这个主动的拥抱中:“清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梅绪风从演唱会后台走出,人群已经渐渐散开,他戴着口罩,走过两个十字路口,上了一辆宝蓝色的跑车。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那东西像薄片一样,凉凉的触感让他胆战心惊。
顾长佑跟他打过招呼,一脚油门踩下去,引擎嗡鸣,差点闯了红灯。
白则和顾长佑开车时,都恨不得车能自己飞起来,梅绪风往后仰着,无奈道:“慢点,神兽也是要交罚单的。”
顾长佑妩媚一笑:“没事,有钱。”
梅绪风:“……”
梅绪风参加演唱会之前,白则他们就说最好能弄到赵清歌身上的鱼鳞。
“你们要这个做什么?调查吗?”
梅绪风松开手,露出两片金色的鳞,足有两个拇指大小,其上一圈圈细密的波纹让它看起来像个精巧的贝壳。
“白则说和鲛人相处久了腿上会传染到他的鳞片,但是远离了一段时间就会消失。”
赵清歌脚腕上长出了鳞片,却没有妖气,很符合这个猜想。
“就算那只妖隐姓埋名,通过什么垃圾法器瞒过了白则的视线也没关系。白则能从鳞片这种死物上推断出它的来源,也许就能看到鲛人在凡世的身份。”
梅绪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他还是有点心虚:“可是这样不太好吧……这不是偷捡人家身上的东西吗?”
“蜕下来的鳞片他又用不到。”顾长佑理直气壮地说,“而且是你去拿走他的鳞片,他如果知道,搞不好还很开心呢,这可是单方面的定情信物。”
梅绪风一时语塞:“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他喜欢我的?”
“我们都知道啊。”顾长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白则醋坛子打翻了好几回呢。”
这下梅绪风脸都红透了。
“哎说起来你们俩进行到哪一步了?”
“没呢。”
顾长佑沉默了好久,最后用一种诡异的关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下了结论:“你们俩都太怂了。”
顾长佑带着梅绪风一起去找严飞逸和住在帛度城城郊的毕方。白则还在赶通告,随后就到。
“哇,消失了一百年的鲛人鳞片!”毕方乍一看是个很靠谱的专业服装设计师,气质独特,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和长佑的性格有点像,在熟人面前一惊一乍毫不避讳。
这两片不似寻常鱼鳞,坚硬无比,锤子都砸不烂。
他们几人在梅绪风面前对鱼鳞进行了各类实验,看他们脸上兴奋的样子,梅绪风一瞬间以为这不是一群上古异兽在调查邪恶势力,而是一群熊孩子在摆弄新玩具。只有严飞逸在旁边看着顾长佑,什么也没说。
梅绪风不禁说:“别弄坏了,还得让白则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