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白则是生气了。”
“生什么气?”
“他觉得赵清歌是他情敌,但是不好意思直接让梅绪风爽约,非要自己跟过去看着。”
月令越听越糊涂:“直接在心里看不行么?”
“所以我才说他生气了啊。”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说了情敌两个字?
“嘿嘿,有戏看了。”
月令被顾长佑笑得一阵汗毛直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36章流水无意
白则说不打扰他们吃饭,就真的不打扰。
他在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角落点了些菜,像个悄悄观察敌情的细作一样时不时向角落瞄去。将自己的气场稍加收敛,再用些幻术,能注意到并认出他的人就大大减少了。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和梅绪风多待一会儿,在咖啡店故意引来粉丝,堂堂上古异兽,做事总这么偷偷摸摸的,实在不像个样子。
因为之前没有特别关注过赵清歌,离得近些白则才发现,原本他只是心事重重,如今魔气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随时可能危及生命。
天下受苦的人何其多,被自己的心魔反噬到生命受到威胁的人却很少。除了赵清歌这个人总和自己过不去,活得太压抑之外,恐怕还有别的原因,比如……和妖魔接触过多?
这个猜测让白则陡然警惕了起来,浏览了几遍赵清歌近来接触的人。他作为歌手人气很高,但没什么亲近的朋友,也没和可疑的人接触过。
比起警惕的白则,梅绪风显然更容易相信别人,和赵清歌谈天说地,言语间时不时问及对方有没有什么烦恼。
眼见自己想保护的人为另一个人的事悬心,白则不情不愿,总觉得不是滋味。可如果梅绪风不是这样在乎他人的命、在乎这世间的善恶之道,他就不会斩妖除魔,那自己还会有机会与他相遇相知么?
白则心里波澜起伏,赵清歌的想法可就简单多了。他没注意到白则,只因梅绪风主动找他吃饭,每分每秒都是珍贵的,无暇顾及其他。
梅绪风施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法术试探魔的底细,灵力竟然被魔吸收了。
缠着心脏和双腿的魔像被这股外来的力量激怒了,那团黑气张牙舞爪,赵清歌也像被抽了魂一样,本就憔悴的眼神忽然失去焦距,笑容消失,在梅绪风面前趴了下去。
“你怎么了?”
梅绪风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他下意识地探了探——有呼吸,有脉搏。只是那团黑气如沸腾的水一般在他周身暴动着。
白则的声音在梅绪风脑海中传来:【他晕过去了?】
【白则,你能替他驱魔么?我恐怕应付不了。】
【我不能直接碰他,不然魔会一下子散开,扎根许久的魔贸然抽开,他醒来之后会剧痛无比。】
【可是我刚才试探过,他的魔会吸收我的灵力。】
白则沉吟片刻,说:【去你家吧,医院太显眼。】
梅绪风说了声好,结了帐,揽过昏迷的赵清歌,把他背了起来。白则看到这个画面,一瞬间觉得万蚁挠心,心里燃起一团无名火不能发作,别提有多难受了。
驱车到了梅绪风家,让赵清歌平躺在床上。
梅绪风问:“有没有能让他醒来之后不那么痛的方法?”
“你之前想的入梦之法可以。”眼见梅绪风要施法进入赵清歌的梦境,白则拦住了他,“他的魔连你的灵力都能吸走,你的意识到他的梦里去,不是羊入虎口么?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别人疼不疼?”
白则见了梅绪风委屈的模样,柔声继续着没说完的话:“你要是不这样,就不是你了……拿你没办法。”
但他手下没留情,手指点在赵清歌眉间,同时用上了安眠术,免得他在施法时突然疼醒。
梅绪风的安危和赵清歌的疼痛比起来,还是前者重要。
此时即使有白则的安眠术让赵清歌无法睁开眼睛,他也痛得剧烈挣扎起来,指甲嵌进手掌心,额上结着豆大的汗珠。
魔是纯粹的恶念化成,不像妖还保留理智。已经成型的魔从他心脏处一点点被抽离,好像蠕动的爬虫一般恋恋不舍。这对赵清歌来说,恐怕就像生生剖开心脏一样,挣扎在死亡边缘,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