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梅绪风脸色渐渐好起来,对方没有动静,才放松了些。
“遇见你之后,我总觉得自己的心情起伏特别大。”
白则看梅绪风没有醒来,对他说出了这些天来埋在心里的话。
他想,这些话如果让梅绪风听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很微妙。
可他潜意识里又想让梅绪风听到,他自相矛盾了。
然后他叹了口气,说:“别看我什么都会演,其实我只是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做出什么表情、肢体和肌肉会怎么动罢了。”
“其实他们为什么快乐,为什么悲伤,我不是特别懂,我只能去猜测、去分析。我不会读心,也不了解自己的感情。”
“就像我现在,特别紧张,可是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你要是知道,能告诉我吗?”
他看了一下表,那个活动他已经迟到了。再不走,他都要错过他必须出席的压轴节目了。
神兽白泽,一次通告价值成百上千万的影帝,虽然参加活动迟到了,但因为怕自己跑步刮的风吓到路人,选择开车。
梅绪风在病床上醒来时,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人,他有些失落。
但是手机还在旁边,所以他并不觉得孤独。几十条不同人发来的消息,让他很安心。
最新一条是白则发来的:我把一整天病房的钱都付了,晚上我可以来接你,工作人员会帮你买午饭。如果想提前走,跟我和医院的人都说一声就好。
……我有钱付啊,前辈是不是对我的经济状况有什么误解?
梅绪风不太想继续待下去,不仅是因为他还有片场的工作,也是因为白则这个语气像是把孩子送到托儿所之后才会说的话。
周围经常有人把他当小孩子,上大学的时候连学弟都以为他是刚入学的高中毕业生。他很不爽,更不想听白则的在这里待到晚上了。
这边刚给白则发过信息说先出医院了,那边导演就告诉他明天再来,今天先好好休息,调整状态。
梅绪风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又把小狐狸给拎了出来。
月令睡得正香,被入秋后凉意十足的风吹得一阵哆嗦,毛又炸了起来。
这次不等梅绪风说,它就先闻了闻,犬科动物的鼻子灵,修炼成妖的鼻子更灵。
“没了,这回是真没了,我看整个城的妖都被你吓得躲起来了。”
月令嘴上讽刺着,心里却打起了鼓。妖的正邪之分,无非在于有没有猎取其他生灵的魂魄。沾染邪念的妖早就被贪婪迷了心智,怎么会因为一个除妖师退却呢?
“我要回到族里去。”
梅绪风也在思索,听月令开口就要逃走,立刻驳回:“你鼻子这么灵,我不放你走,除非你帮我抓个鼻子更灵的”
“……”
这是强行拐带幼狐。
它急了:“我说真的!那些心怀邪念的妖突然从城中消失,这不是小事。如果不问我父亲,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梅绪风将信将疑地望着它:“你回了家,还会来把消息告诉我吗?”
“我会的。”这段时间和梅绪风相处,知道对方是个善良的人,长得又讨喜欢,它不那么排斥梅绪风了,甚至还生出几分好感。
如果有什么大事发生,会波及到这个除妖师,它还是愿意回来通报一声的。
“不行,我要给你追踪定位。”梅绪风说着,就要念咒。
“喂喂喂九尾狐的巢穴在哪里怎么能让你轻易知道!你们人类的疑心病怎么这么重啊!”
最终一妖一人各退一步,用了一个法术,如果月令在知道真相后七天内,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会失去十年的修为。
十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但对幼狐来说,每一天的修为都是灵力提升的关键。
月令低下小脑袋接受了梅绪风的法术,然后挥了挥小爪子,就跑远了。
梅绪风看着月令小小的一团身影消失在夕阳下,看不见了,一下子没了毛茸茸的小动物摸,有点不开心。
他忽然感到一股危险的视线从上方传来,他猛地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不知道,有一只羽毛颜色艳丽、六足四翼的怪鸟忽然变成了一条蛇,趴在树丛后,用深邃的眼睛观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