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次变了脸色,感觉就像上学时套着课本翻漫画被发现时一样,不知道如何招架。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他喝醉了……还栽了一跤,磕到腿了,我只能给他抬上来……”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了,有必要跟一个佣人解释这么多吗?这明摆着是掩饰啊!
刘嫂倒没多想,急忙问:“磕得严重吗?我这有云南白药……”
“不用了,我那里有。”阿次勉强应对完,便一脚踹开卧室的门,快步走到床边,把大哥往床上一丢,总算完成了任务!
阿初对本次着陆很是不满,他皱着眉不悦地“哼”了一声。
这时,牛叔榨了一杯青瓜蜜梨汁送来。阿次忙把阿初扶起来,把一整杯都喂下去。他对这种绿呼呼的饮品充满期待,仿佛阿初马上就能奇迹一般清醒过来。
但是奇迹并没有发生,阿初依旧躺在床上呓语。阿次望着牛叔,明摆着要讨说法。
牛叔非常无辜地解释:“哪有那么快见效的?但是我敢保证他明天醒了不头疼!”
阿次也明白自己强人所难了,但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酒醉后念念叨叨的大哥。有些头疼地想到明早有全局大会,必须早起。殊不知更难对付的还在后面。
牛叔回房休息后,阿次沾湿了毛巾,帮阿初擦洗一番。
阿初倒很讨喜,眯着眼睛笑呵呵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他懒洋洋地躺着,伸直手臂,勾住了弟弟的脖子。
“别捣乱!”阿次正准备推开他的胳膊,猝不及防被搂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已碰在一起——比起酒味,更明显的是刚才那杯青瓜蜜梨汁的味道,清香中带着淡淡的甜……可是,味觉不是舌头上的感觉吗?不小心碰到嘴唇怎么也会有?阿次后知后觉地发现,阿初的舌已探入了自己口中!
他立刻撑着床抬起身子,阿初却不肯作罢,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随着他半坐起来,双唇自始至终都没移开过。
阿次从警以来,摸过枪,守过尸,也进过高腐现场,自认过得比一般人精彩。可活到25岁,还从未被人这样粘着强吻过,实在没什么实战经验可用。记得很多影视作品里,被强吻的正确反映应该是奋力挣扎,脱身后再甩一巴掌过去……不过选择扇嘴巴解决的都是三贞九烈的妹子,还真没碰上过大老爷们被强吻的,也没的借鉴……在他胡思乱想寻找解决方案的过程中,他哥的舌尖已经抵住他敏感的上颚划了好几圈,一阵酥痒蔓延到心脏。
“不理你,你还来劲了!”阿次终于按着大哥的肩头,把人拉开了一段距离,气愤地说。用手背蹭掉嘴角的津液,瞪了阿初两眼,有点看不过去,又帮他抹了一把,“抽什么疯啊?快醒醒!”
阿初被他吼得怔住,怯生生得像个不小心打碎了花瓶的小男孩,不安地开口,却还是卷着舌头说的:“你怎么生气啦?”
怎么生气啦?正常人被强吻都会生气的好不好!阿次俨然忘了自己两年前玩大冒险强吻大哥的事,此刻气到几乎暴走。但是看他哥那呆呼呼的样子,估计训话也听不进去。既然较不起劲来,只能自认倒霉:“我没生气,你睡吧。”他捡起丢在一旁的毛巾,起身往外走,腰却被紧紧抱住。
“别走,别再离开我!”阿初死命搂紧他的腰,就像在溺水时攀住了一块木板,放手便会沉入海底,“你想去做什么,想去喜欢谁,我都不限制,留下来好不好?”
阿次心里一阵钝痛。如果说“想去做什么”还勉强跟自己的工作搭上边,那“想去喜欢谁”明显是针对和雅淑跟荣升的事情!原来从头到尾,阿初都把他当成和雅淑了,如此才能解释得通那个荒唐而又炽热的吻。究竟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能容忍对方喜欢别人,仍不悔初衷呢?想不到大哥痴情至此,却因为他那场车祸间接导致婚姻破裂。在承受丧父、离婚等一系列打击后,阿初依旧善良、隐忍地承担着所有责任,没责怪过任何人。唯有在酒醉时,才宣泄出心中的凄苦。阿次咬咬牙,无论如何都不忍说出那句“你认错人了”,只是拍了拍缠在腰间的那双手,安抚道:“我不走。”
阿初双臂松了松,阿次便把毛巾丢在床头柜上,转身搂着他一同躺下:“我不会离开你。”
阿初躺倒后并不安分,很快又扑上来,吻住了他。
这一次,阿次闭上眼没再躲开。他想,如果连醉后的一场梦都落空掉,大哥就太可怜了。
第二天早晨,阿次一睁眼已经快八点半了,急忙换好衣服跑下楼。
阿初刚吃完早餐,见弟弟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赶,就猜到他快迟到了。二话没说帮他装了早餐,招呼刘阿四马上开车。
阿四的车速不慢,阿次看看手表,觉得靠谱,才接过阿初递来的三明治开吃。
“顶多十分钟就能到,你们不是九点上班嘛?还急什么?”阿初拖着下巴,欣赏着弟弟吃东西的样子。
“今天有会,要提前二十分钟到。”阿次边嚼边说着,侧头看了大哥一眼,“你昨天醉的很厉害,头疼不疼?”
“不疼。”阿初笑得神清气爽,“做了个很好的梦。”
阿次扯扯嘴角,心说为了你这个好梦,我半宿没睡着,今天才一觉睡过头的!
阿初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问:“手怎么弄的?”
阿次低头一瞧,才想起昨天在办公室捶那一下墙,把指关节处擦破了一层皮。这问题如果照实回答,大哥一定会追问他为什么发火。总不能直说“是因为发现你前妻的奸情,气到捶墙”吧?想到这里,便敷衍他:“昨天不小心磕的,没多大事。”
阿初立刻问:“在单位磕的?”
阿次倔道:“不是,昨天扶你上楼时蹭伤的!”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阿初笑道,“少糊弄我,我是学医的,看一眼伤就能猜到你是怎么折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