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准备好了么?”
萧韶君点点头:“按你说的,就办在朝阳殿,已经准备妥当。”
“好。辛苦你了。”温世昭撑在软扶,转着玉扳指,眼中掠过一丝异芒,“明日就看看咱们的小皇子,到底有多聪明,有何本事。”
萧韶君点了点头淡淡笑着,眉心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她轻拍着温怀泓背部,眉眼泛起了慈色。
过了半个时辰,温世昭在朝阳殿泄了怒火,与萧韶君闲聊没几句突然想着德宣殿还要处理政务,匆匆嘱咐落下话,推着轮椅出了朝阳殿,往德宣殿的方向去了。
次日,朝阳殿人人忙了起来,因了小皇子的抓周礼非同寻常,每一环节皆不可出错。王后娘娘入后宫已一年多了,虽然深受王上宠爱,但一直不见动静无所出,而养在朝阳殿的小皇子就成了王上的嫡长子。这也更加印证谣言,王上没了那能力。
到了时辰恰也散了早朝,温世昭携了群臣前来朝阳殿观礼。
偌大宽敞的正殿,中间位置陈设一张大案,上面摆放众多物件。
最上面摆放着印章、弓、箭、儒书、经书、三字经、千字文,另外有笔、墨、纸、砚。中间摆放算盘、钱币、帐册、最下面摆放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吃食零嘴等等。
萧韶君抱着温怀泓坐在另一边等待着,温世昭推着轮椅来到大案,擎起腿间的玉玺那一刹,寂静的正殿霎时响起了各种倒吸气的声音。
玉玺意喻一国之君,温世昭的行为显然很明了。
萧韶君见了那枚半个拳头大的玉玺,面色微微变了变。温世昭却置若罔闻,目光扫来扫去,最终放置在众多经书卷籍不起眼的角落。
“好了,开始吧。”
萧韶君依言起身,抱着温怀泓来到温世昭的身边。温世昭牵了牵温怀泓的小手,轻笑道:“泓儿,你喜欢什么就去拿,拿了就是你的。”
温怀泓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小手攥着温世昭的手指不肯放,扭过小脸巴巴看萧韶君:“母后~”
“泓儿不要怕,听父王的。”萧韶君轻声柔语地说道,“母后跟父王不走,就在这里看着你。”
到底是稚童心性,温怀泓放入大案上,很快被众多玩意儿吸引,对围上来观看的大臣也不害怕,摇摇晃晃着小身子,看到稀奇古怪的物件,这摸摸那摸摸也不拿起来,还时不时抬头看看萧韶君,瞅瞅温世昭。
“泓儿喜欢什么呢?”萧韶君见他什么都不拿,轻声开了口。
温怀泓挠了挠小脸,两眼巴巴看着萧韶君,萧韶君弯起眉眼对他笑得温柔。温怀泓得到母后的鼓励,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左看看右看看来到大案最上面,然后蹲下腰身,试探着摸了摸那张缩小的弓,两手握着弓身要拿起来那瞬间,温怀泓的目光突然被旁边的物件牢牢吸引了。
温怀泓没有拿弓,而是趴下来向放置经书的位置飞快爬去。
他这忽然的变故,使得围观的大臣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
越来越近了,只见温怀泓停下来半跪着,两手伸出来,试探推了推那枚玉玺。他皱着小眉头,好像思索到了什么下定决心,抱起玉玺眼巴巴看向萧韶君:“母后~”
群臣骤然哗然出声,纷纷向温世昭恭贺大喜,尤其是孙毅的粗大豪放嗓门,吓得温怀泓瘪着嘴巴,想扔下玉玺又舍不得,最后抱在怀里,两眼汪汪一个劲叫着母后。
萧韶君顾不得什么,急忙走过去抱着温怀泓,拍着他的背哄道:“不怕,不怕,母后在呢。”
温怀泓吸了吸小鼻子,泪眼巴巴瞅了温世昭一眼,他一手抱着玉玺一手拉动萧韶君的手。萧韶君不解就由着他。温怀泓孩子天性,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交到了母后手里。
这一幕群臣没怎么关注,却一清二楚落在温世昭眼里。她斜靠身子左手撑在软扶,习惯性转着玉扳指,脸上弯起唇角微微笑着,那双黑眸深藏不露的东西任谁也窥不透。
冰冷的玉玺放在萧韶君手心,那一瞬间她有些惊慌的,下意识转头去看温世昭,温世昭并无什么异样,与宋丞相他们欢声笑语。
萧韶君想想也宽了几分心,泓儿只是刚满一周岁的孩子,尚且不懂什么。何况泓儿去拿了玉玺,只是因为他单纯喜欢这个东西。
既然拿了。温世昭有言在先,喜欢什么,拿了就是你的……
因了温世昭这句话,掀起在场所有人的心神。不但萧韶君明白她的意思,大臣们也猜到七七八八了。玉玺喻为君,可不是普通之物。
散了抓周礼,到了夜间,温世昭带着心思留在朝阳殿。
萧韶君哄着温怀泓入睡了,就让奶娘带去后殿照顾着。
这个时辰,温世昭去了偏殿沐浴还未回来。不知怎得,萧韶君为今日的抓周礼有些心悸。她坐在书案,擎起宣纸下的玉柄折扇。
那三截断笛,她知道那天夜里被温世昭拿走了,明明可以一起带走玉柄折扇,温世昭却把这把玉柄折扇留下来,多少给了她一些慰藉。
车轱辘声响从殿外传来,萧韶君放下玉柄折扇,站起身向温世昭迎了过去,与她一起入了内室,萧韶君依着往日习惯褪去温世昭的衣物,轻声道:“辛苦一日,早些睡吧。”
“嗯。”温世昭攀进塌里,边脱着双靴子边道,“孤下旨立泓儿为皇太子,王后觉着如何?”
萧韶君褪衣裙的手一顿,摇头应道:“王上对泓儿寄予厚望,那是泓儿的福气。只是泓儿才刚满周岁,就立为太子,容易在宫中树敌。”
温世昭站起身道:“泓儿是孤唯一的皇子,将来孤的王位也是他的,立太子早与晚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