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都是些嘱咐之言,温世昭心闷,喝完了药,吃完了蜜饯,嘴巴的味道是格外苦涩。
萧韶君接过空碗,正要从床沿起身,袖子又被牵绊住了,听得身后之人轻唤她:“韶君。”
“嗯?”
萧韶君转头:“怎么了?”
温世昭望进那双淡漠的眸子,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知晓我身份的,只你一个人。”
“只我一个人?”
萧韶君愣了愣,看着她:“关乎你性命的秘密,你为何要告诉我,我是萧国公主,不怕我泄露出去?”
“我信你,也不想骗你。”
这人一字一句,慷锵有力,堪堪是说进了萧韶君的心底,她平静地看着她,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愫,迎着柔情似水的目光,唇边那绽放出来的笑容,到底是揉进了往后的岁月。
可又如何,且不说身份之事。
如今天下三分,三国之间互不相容,形同水火,她们一个萧国公主,一个温国皇子,婚姻大事,又岂是她们能随意做主。
各国君王皆是野心勃勃,以吞并列国为志,以统一天下为愿,以入主中原为荣,她们两个人在这场称霸天下的棋局当中,只是渺小而不起眼的棋子,万般皆是身不由己。
生在帝王家,许多事情,即使不吐出来,彼此也是心照不宣。
萧韶君不应温世昭那话,只抽回了衣袖,平静道:“你先洗漱,我去叫人端了饭食过来。”
落话,起身出门而去。
她这一去,许久未回。
洗漱完了,吃过了饭食,温世昭没让宫女扶着,她从床榻上起来,挪着脚步走到殿门,抬眼望了望明媚的阳光,孤身坐在昨夜的台阶之上。
旭日东升,晨光绚丽。
极好时刻,温世昭仰起面容,眯起眼睛,享受着清晨暖阳的沐浴。
旁边一株梨花树。
隐去一抹纤瘦的倩影。
萧韶君眼底平静,默默地注视坐在阳光当中的温世昭,晨风吹来,吹落的梨花漫天飞舞,落了她一身的梨花,也不曾拂去。
“世昭!”
一声呼叫从远方传来,温世昭扯了下唇角,寻声望去,只见得绿衣姑娘挥着手,向她小跑着而来。
这一刹,温世昭很是头疼,这姑娘是她母妃的亲侄女,她的小表妹,仅仅少她一岁,性子古怪精灵,从小到大也是个惹事精。
“世昭,听说你受伤了,你伤哪儿,好点没有,快让我看看,可担心死我了。”一晃眼的功夫,孙飞薇跑过来,正欲拽温世昭的手臂。
“哎,小丫头。”温世昭叫着,赶紧挪了下身子,避开孙飞薇,忙叫道:“老实点,不许再扑我身上,你悠着点,我还伤着呢。”
孙飞薇立马缩回手,上下打量温世昭,急道:“你伤哪儿了?”
温世昭拉着孙飞薇坐在身旁,没好气地说道:“你可千万别再动我,我这伤到胸口,碰到就痛。”
“好好好,我不碰你。”孙飞薇挽起温世昭的手臂,看到她还能斗嘴,稍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温世昭斜睨她:“最近都做什么去了,没闯什么祸吧?”
“没有。”孙飞薇撅起嘴,“我这么乖,怎么会闯祸呢。”转头瞪着温世昭,“倒是你,你武功又不差,好好的怎么就受伤了?”
温世昭嗤笑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又不是绝世高手,碰到强劲的敌人,还不能受点小伤?”
孙飞薇气愤道:“这也不能怪你没用,怪该死的贼人,竟敢行刺你,简直胆大包天,抓到一定要狠狠的折磨,扒皮抽筋,扔去油锅里活炸,最后问斩,把脑袋挂在温城东门,看谁还敢对皇子行凶。”
“好了,别说了,你这说得我浑身直冒冷汗。”
孙飞薇不满地道:“世昭,你可知家里几个叔伯有多担心你。”
“要不是你那个太子老兄,铁了心不许任何人见你,说什么怕吵着你养伤,不许叔伯们来行宫看你,我能进来,还是求着来的呢。”
温世昭笑了笑:“劳舅舅们挂念,回去你与舅舅们说,我很好,已经没事了,别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