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澜城尽飞花[出书版]_分节阅读_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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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是皇上调教出来的,怎会办事不利?」沐燕非淡淡道:「不过这次他也受了重伤,臣见他喜静,便另置办了地方给他住,让他好好养伤。」

皇帝双目半阖,像是睡了,对沐燕非的回答没反应,半晌才忽然回过神,没再多问,挥手让他退下,道:「去给守淳请个安吧,你受伤的消息传过来,他一直挂着呢。」

沐燕非心中一动,皇帝这话已表明他的立场,站在了太子这边,他不动声色地行礼退下,待他出去,皇帝脸色凝重起来,对内侍总管道:「传信给陶然,让他马上进宫。」

◇◆◇

沐燕非出来后,看到太子的随从早远远候在那里,见到他,急忙迎上前,向他行了礼,说太子有请。

沐燕非随他来到太子寝宫,已是日暮,他站在殿前,看着眼前熟悉景物,稍微顿了顿脚步,自那日中毒后,他就再没来这里,几次拜见也都是在其他府邸,太子知他心事,没特意相逼,所以时近一年,这是他初次拜访,可是原本的愤懑不平此刻看来,早已轻淡得不值一提。

「将军?」

见他停步,随从只道他不悦,急忙小心翼翼询问,沐燕非轻笑一声,抬步走了进去。

太子似等候已久,见到他来,快步迎上前,沐燕非要行礼,被他拦住了,道:「鸿照此行辛苦了,无须多礼。」

说着话,察看沐燕非脸色,见他行止并无拘谨,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想起他与陶然之事,又感不快,只是此刻用人之际,儿女私情只能暂时放开,拉沐燕非来到座前,邹宰相和邢远心翁婿也在,跟沐燕非见了礼,邹宰相问:「皇上今日精神可好?」

「龙体安康。」

沐燕非说时,没忽略太子脸色,见他面容阴晴不定,便知他心思,道:「殿下无需担心,这京城内外一切也是安康的。」

「鸿照做事,本宫自然放心。」

听出沐燕非言下之意,太子脸色稍缓,问了他的伤势和太行一行经历,当听到刺客将押解去刑部,他面露喜色,刑部多为他的人,皇上这样做用意不言而喻,命邢远心急速回去安排,邹宰相也借机告辞。

他们离开后,太子向沐燕非说了近日京中局势,道:「军中几名领兵副将都是霍亲王的人,近来人心浮躁,不甚太平,朝中亦有指摘本宫行止不端之罢黜言谈,本宫只好深居简出以为避嫌,还好鸿照回来,否则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沐燕非进宫前,已从部下那里听说了不少废黜传言,不过太子品行端正,只要没有过于失检之处,便不必担心废黜,倒是暗杀之类不得不防,道:「殿下不必太过忧虑,有宰相及各位大人相助,必会一切平安。」

太子面露不屑,邹宰相等不过一群势利之人,谈何相助?只怕自己一旦失势,便树倒猢狲散了,也只有沐燕非当得上守信重义,当日原想将两人关系拉得更紧密些,却没想到适得其反,让沐燕非对自己深恶痛绝,还好借四皇子一直挑衅,逼沐燕非跟自己合作,否则失了这一臂膀,对自己来说真是得不偿失,可惜他们现在虽和好,却始终比不上当日的亲近,想到此,怨怼又转到陶然身上。

沐燕非不知太子心思,见事已谈毕,便以身体不适的借口离开,太子明白沐燕非心中芥蒂,又见他脸露倦态,本不想勉强,但是见他待自己始终如此疏离,颇不是滋味,看着他的身影渐远,终于忍不住问:「鸿照,那件事果真无法释怀吗?」

沐燕非停下脚步,沉静半晌,道:「殿下,我的功力所失八九,现在只想尽快恢复武功,除此之外,不作他想,还望殿下见谅。」

言下之意,除非武功恢复,否则他们之间无法真正消除隔阂,太子知他好武,那件事终是自己考虑欠妥,先负于他,此时又需依仗他,更不想跟他闹翻,道:「凡事莫太勉强,伤了自己。」

「谢殿下关心。」

沐燕非道了谢,冷淡疏离的君臣之礼,让太子莫可奈何,另让下人备了各种上等养身药材送去他的王府,自始至终太子没提阿中,更没问及那些暗中跟随沐燕非的侍卫之事,沐燕非也没提,两人都当没这回事,自动忽略掉了。

沐燕非回到自己的府邸,时辰已晚,他记挂着陶然,想折去他的住所,可是想到近来局势,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能按捺住相见的心思,命人将那两个疯掉的领兵送去刑部,然后唤来阿南等人交代事宜。

◇◆◇

其实沐燕非此刻便是去找陶然,也见不到他,因为陶然接到密旨,去了宫里,他进宫后已是掌灯时分,随总管来到御书房,见桌案上摆满奏折,内侍将太子代批的那部分放在前方,以便皇帝重阅。

陶然进来后,跪下请了安,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沐燕非武功卓绝,你能伤他如此已是不易。」皇上放下批文,让他起身,问:「他可曾有怀疑到你?」

「属下伤他时地宫一片黑暗,他并不晓得是谁动的手,不过疑心该是有的,所以回京后他以属下需静养为由,让属下独住,府中还安插了许多侍卫,属下今日买通小厮帮忙,才得以出门。」

其实那些侍卫是沐燕非担心太子对陶然不利,特意布置的,却被他说成了监视,皇帝没怀疑他的信口雌黄,问:「兵书如何被人夺去?」

「当时地宫机关被启动,属下跟沐燕非被困,对方人手太多,武功又高深,混乱中书便失落了。」陶然说着,看看皇帝的表情,又道:「他们夺走书后,便引燃了火药,地宫半数被毁,属下侥幸才脱身出来。」

陶然将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跟沐燕非之前提到的一般无二,最后又道:「属下当时身受重伤,无法再行刺杀,之后回京路上沐燕非身边又一直有侍卫相随,亦难下手,是属下无能,请皇上责罚。」

这些措辞都是路上他跟沐燕非一起编的,旨在将目标转移到四皇子身上,当日进入地宫的人,除了他跟沐燕非外都死了,他知道皇帝一定派了其他暗卫跟随,但也只能问到外界消息,只要他们编一个合适的内容,就不怕被戳穿,四皇子派人用火药炸山是事实,所以这谎言别人不信也难。

皇帝听完他的禀报,果然信了七分,陶然察言观色,又主动道:「属下伤势好了大半,请皇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这次一定不辱使命,杀……」

皇帝摇摇头,陶然急忙道:「可是沐燕非拥兵自重,若不尽早除掉,只怕后患无穷。」

「放肆!」总管打断了陶然的分辩,喝道:「此等机密大事,岂容你一个奴才多嘴!」

陶然慌忙跪下磕头谢罪,皇帝倒没生气,摆摆手,道:「忠心可嘉,不过这个人暂时动不得,你先下去养伤罢,多注意他的举动,随时来禀报。」

陶然领命后,皇帝将折子扔开,叹道:「两名皇子那边也多看着点,近日宫内不太平,那些侍卫朕不太放心,现在也只有你们暗阁的人值得信任了。」

皇帝这样说只是笼络人心,不过陶然表面上还是做出感激之情,磕头谢恩后躬身离开,书房外已夜色深沉,远远看到殿堂楼阁坐落在暗夜里,很辉煌,也分外萧索,只觉多停一会儿,就令人分外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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