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接了,他认识这块玉,陶然佩戴了多年,从不离身,见他突然给了自己,不由一阵惊讶,就听他道:「到了太行山境内,一定会有动乱,你趁乱逃走,去江南,把玉佩给我爹。」
「交给老爷?」青瞳奇道:「那我该说什么?」
「什么都不必说,玉佩给了他,他自然就知道该怎样做了。」
「可是……」
「不用担心你身上的毒,你的主子不会在小卒身上用太珍奇的毒药,我爹有办法解的。」
「你怎么知道……」
被陶然一语点破,青瞳很吃惊,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有被强迫服毒,但立刻便想通了,问:「你的主子是不是也让你定期服毒,以便控制你?」
「没有。」陶然自嘲一笑:「他不需要,这天下都是他的,他知道我逃不出去,无须那么麻烦。」
青瞳听出了陶然话语下的隐意,更为惊骇,陶然声线里透着明显的冰冷和沉重,让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忍不住问:「这次的任务是不是很危险?」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有命再回来,所以,这个信你一定要传到。」
陶然说完,不见青瞳回应,转过头,见他还在发愣,便低下声音,诡笑道:「你要是敢搪塞我,我做了鬼,会一直缠着你喔。」
「啊!」
青瞳回过神,被他阴森森的声音吓到了,大叫起来,陶然被逗得前仰后合,大笑声中扬鞭驾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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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燕非率人一路疾行,不日便到了太行关境内,有关陶然去皇宫的事,陶然没说,他也没问,一路行来,他的气场压得很低,大家都道那是主子出征前的杀气,这次一定有场好厮杀,所以连平时喜欢开玩笑的阿南也难得的保持缄默,只有陶然一个人老神在在的,不时跑去跟沐燕非聊天打趣,还沿途帮他采办当地的风味小吃,可惜热情打了水漂,沐燕非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伺候,却对取消他的禁酒令丝毫不松口。
这晚留宿壶关镇的客栈,饭后陶然去找沐燕非,沐燕非正在看地图,陶然像平时那样把茶放下,笑道:「这地图你看过很多遍了,都该背下来了吧?」
沐燕非没理他,陶然讨了个没趣,凑过去看,发现沐燕非是在描图,密密麻麻的机关图示随着手指的轻巧勾画,一点点布满纸张,偶尔点缀的蝇头小楷,隽永清丽,一点不像是出自整日征战沙场的将军之手,他恍然大悟。
「你是画给阿南他们的?」
「大家分头找,会比较快。」
见陶然讶异,沐燕非解释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我不会把整张图纸都交给别人。」
这个秘密当然知道的人愈少愈好,否则只会惹来杀身之祸,陶然看看密麻重叠的机关图,忍不住道:「鬼头真是个聪明人,这么复杂的地图,亏他能一一记住。」
「他是机关大家,这对他来说想来不难。」
所谓机关,再复杂繁琐也都有迹可循,鬼头原本就精通机关,所以他记得牢靠也不奇怪,沐燕非画完最后一笔,见陶然还站在旁边,他问:「还有事吗?」
沐燕非个性内敛,很少大喜大怒,但并不是像此刻这样,身上透出一种很强烈的冷漠气息,让人难以接近。
居然不喜欢这种被疏离对待的感觉,陶然本能地想到沐燕非是否疑心到自己什么,才会突然态度大变,脸上却不动声色,笑嘻嘻道:「你有心事。」
沐燕非剑眉微挑,看着他,却不说话,陶然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串珠链,靠上前,拉过沐燕非的手,将珠链折成两道戴到了他的左手上,明珠颗颗温润淡然,以银丝串在一起,在灯下发出莹莹柔光,是在云南时沐显钰赠给沐燕非的明珠,他随手给了陶然一些,却没想到陶然将明珠串成了珠链。
「心神不定是做不好事的,明珠定心安神,送给你。」
沐燕非神情柔和下来,他不喜欢这种小饰物,除了累赘外什么用处都没有,不过珠链上带着淡淡体温,让他打消了褪下的念头,把玩着腕上的珍珠,却依旧冷着脸,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爷英明。」被戳破,陶然没在意,直接了当道:「你知道我的武功弱点,没酒我会死的。」
「到目前为止你还活得很好。」
沐燕非无视了陶然故作哀怨的眼神,阿一曾对他说过,陶然的内息可以用武功心法调养,他最初内功不强,需要藉助热酒,但现在却把酒当作唯一的解决办法,根本是本末倒置。
对于沐燕非的冷硬,陶然很苦恼,不晓得他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执着起来了,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别人求我。」
再直接不过又似曾相识的回应,陶然凤目微微眯起,他发现这位将军真的是得罪不起,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他报复到,他又向沐燕非身边凑了凑,抬手放肆地摸弄他垂在鬓旁的发丝,笑问:「那要我怎么求你呢,王爷?」
陶然弯下腰,俊美脸庞愈靠愈近,带着调笑谐谑的口吻,是他流连风月惯用的手段,沐燕非突然有些不快,正寻思该怎么惩罚他,突然腰间被握住,随即双唇温热传来,陶然吻住了他,难得一见的主动的吻。
许久不曾见陶然这么主动,沐燕非微微吃了一惊,但随即便做出了回应,揽住陶然的腰,站起身反手一带,将他压在了桌面上,放在桌上的茶盏被碰到,歪到一边,茶水流出,溢湿了陶然的衣襟,他却没有在意,继续跟沐燕非沉浸在缠绵热吻中。
「王爷,这样的恳求够吗?」纠缠中,他笑问。
沐燕非的回应是更大力的卷起陶然的舌,享受摩挲快感,很快的,手伸到他的腰间,略带硬度的腰带让他的动作微微一停,这时候身上带兵器果然很妨碍交流,索性将手延伸到陶然的腹下,陶然仰卧着,双腿略微岔开,给了他侵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