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澜城尽飞花[出书版]_分节阅读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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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阿一有点怕沐燕非,听他这样说,不敢再啰嗦,把伤药给了他后,就收拾好碗筷走掉了,沐燕非将门关上,让陶然去床上休息,自己换上干净的青衣道袍,陶然在旁边看他换衣,啧啧连声,沐燕非相貌清秀俊美,穿上道袍,还真有几分道风仙骨,不过这次不是桃仙,而是……

「睡觉!」

硬邦邦的两个字打散了陶然的幻想,他叹了口气,顺沐燕非的意思闭眼养神。

沐燕非给自己的伤口敷了药,盘腿坐在旁边椅子上打坐调息,中午时分阿一又来了,带了饭菜,却没有酒,见沐燕非不悦,他分辨道:「道观怎么可能有酒呢?荒郊野外的也不可能有得卖,再说你们在被人通缉,就不能忍忍吗?」

他可以不需要酒,但陶然却不能不要,沐燕非正待发作,碗里被陶然夹了一筷子菜,道:「素菜挺好吃的,尝尝看。」

阿一察言观色,也道:「那好吧,我再去找找。」

阿一走后,这次陶然没等沐燕非吩咐,就主动上床躺了下来,沐燕非看他神色倦怠,去摸他脉搏,发现脉象很弱,道:「如果病发作了,告诉我。」

「没有,只是觉得不太舒服。」陶然笑了笑:「看来一路上没白练,即便没有酒,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沐燕非看看外面,要买酒的话,至少要去城郊附近,他不信阿一,更不放心把陶然一个人留在这里,想了想,道:「靠内力调息吧,必要时我助你。」

到了下午,陶然脸色更难看,脉搏没像上次那样紊乱,却很弱,手掌冰冷,初时还跟沐燕非开开玩笑,到傍晚神智便逐渐迷糊起来,沐燕非不知怎么会这样,只觉得陶然的内息很冷,却没有夸张乱窜的迹象,便不敢胡乱为他运功调息,挨到掌灯时分,阿一来了,沐燕非看到他手里拿的瓷瓶,立刻夺过来,谁知打开瓶盖,却发现味道不对。

阿一心虚地嘿嘿笑起来,「我找了一天,史打到一瓶药酒,你们不如闻味解解馋吧。」

沐燕非甩手把药瓶扔到一边,阿一眼疾手快,抢上前一把抱住了,道:「这药酒很贵的,你不要也别浪费啊。」

话被无视了,阿一随着沐燕非的眼神转到床上,道:「他好像病了,让我来看一下吧。」

说完,不管沐燕非是否同意,便自动跑过去搭脉,半晌,突然道:「我明白你为什么要酒了。」

「你知道?」

「他脉象很弱,阴气阻滞郁结,需要酒的热气来缓解对不对?」

这话跟陶然当初说的一样,沐燕非对这个瘦瘦弱弱的小道士有些刮目相看了,问:「你能治?」

「现在没酒,不过可以用药帮他缓解。」阿一跑去桌子那头捣鼓了一阵子,拿了些药草和针囊来,看看沐燕非的脸色,问:「真要我帮忙?」

沐燕非点头,陶然现在很虚弱,无法带他离开,除了诊治外没其他法子,冷眼看着阿一手脚麻利地把针包摊开,用火把药草点燃了,置于针头上,起针时,他道:「你若敢动手脚,我会杀了你。」

阿一的手惊在半空,眼睛眨眨,道:「那还是算了吧,省的到时他有事,你都算在我头上……」

「啪!」

黑刀放在床头,发出沉闷震响,鸣声不约,阿一吓得手一抖,不敢再啰嗦,飞快备好金针,手起针落,依次下在陶然胸前各处要穴上。

沐燕非站在旁边默默注视,他一言不发,但气势无形中压迫过来,反而更让人难捱,阿一只能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下针,心里嘟哝他干嘛要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不过看沐燕非对陶然的态度,如果他不做,日后只怕更糟糕……

沐燕非见阿一的下针手法娴熟快捷,显然是做惯了的,稍稍放下心,随着他的针灸,陶然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气息平和下来,良久,眼皮动了动,似乎醒了,看到站在床边的沐燕非,道:「我……」

「别说话。」

见陶然神智恢复,沐燕非紧绷的脸色稍见缓解,陶然有些虚,没反驳他,闭上眼又睡了过去,阿一在旁边察言观色,道:「我已经用针帮他疏导了郁气,暂时没事了,再复杂的就要找我师父,不过他老人家刚出门了,这几天都不在。」

「能治好吗?」

「很难说,看你朋友这病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果有得治,他早治了吧,他看上去又不傻……」

阿一的叽里呱啦声在沐燕非阴沉脸色下越说越小,最后闭了嘴,搬了个小竹椅在旁边坐下,沐燕非道:「你可以走了。」

「我是大夫,这里有病人,怎么能走?」阿一把带来的竹篮放在地上,拿出里面的饭菜,叫沐燕非一起吃,笑嘻嘻道:「我准备今晚在这里陪你们,你不会反对的对吧?」

沐燕非没说话,接过递来的碗筷,就着菜肴默默吃起来,饭菜都已经凉了,他连眉头都没皱,很快就吃完了,阿一在对面歪着头好奇地看他,觉得这个人跟传说中不太一样……不,太不一样,凉了的东西连他都没胃口下咽,这位大哥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

也许。他没味觉吧?阿一低头拨着碗里的饭,在心里嘿嘿笑着想。

陶然睡得迷迷糊糊,无法进餐,沐燕非淌勉强他,吃完饭后盘腿坐在床边练功,阿一见他没赶自己,索性又挪了两个小竹椅来并在一起躺下,很快就睡了过去,沐燕非扫了他一眼,旋即又阖眼静修。

长夜在寂静中慢慢度过,待到天色微明,沐燕非睁开眼睛,伸手探陶然的脉息,很稳,但也很弱,不由感到奇怪,他跟陶然相随一路,对他的内息稍有了解,也见过他发病时的样子,没一次是这样,昨天还可以说他的虚弱是跟受伤失血有关,但休息了一夜,又用过药针,他的内息不该还这么弱。

心里隐隐感觉不对,眼神扫过趴在竹椅上睡觉的阿一,跃身下床,拍拍陶然的脸,问:「觉得怎样?」

「……很倦。」陶然神智迷糊,好半天才回过神,有气无力地看他,问:「你呢?」

沐燕非心里一紧,突然明白陶然怎么会这样了,不说话,拦腰抱起他,阿一被惊声吵醒了,揉揉眼睛,迷糊道:「你好厉害啊,坐了一晚上,连姿势都不动一下,不累吗?喂,你要去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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