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中的玉杯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子殿下若不嫌弃,以后咱俩就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景鸿轩没有答话,只是眼中带着一抹莫测高深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袁掣并不知道自己在说那番话时的豪迈与意气风发,与刚进宫时那霜打茄子般的蔫样完全不同——那璀璨如星的眼眸似会说话一般,让坐在他身边的人也能感觉到那勃发之气。
袁掣把酒先干了,又把各色饭菜都摆上桌,和太子一起吃了起来。
景鸿轩本就不饿,所以还是看着他吃的时间多。
袁掣是典型的有酒胆没酒量,几杯黄汤下肚就有些飘飘然,说话也开始大舌头。
景鸿轩好笑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忍不住伸手抚上袁掣被酒意染红的眼角,看着那带着水雾的迷蒙眸子,竟有种想要俯身吻住的冲动。
袁掣却不知他心中所想,下意识地跟着他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不是黏了东西上去了?」
胡乱地抹了两把脸,无意间也把对方的手给抹了下去。
突然离开那带着热度的脸颊,景鸿轩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落。
酒劲一上脑门,袁掣竟忽然蹦到景鸿轩的面前。
距离近得惊人,就差那么一毫厘,两人鼻尖就碰上。对方的呼息拂过脸颊,景鸿轩觉得自己好像也快要被醺醉了。
「快说,家宴结束是不是你帮我洗的澡?」袁掣笑嘻嘻地盯着景鸿轩问。
看着他那像初生小豹子一样无邪的眼神,景鸿轩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
「是我。」
听到答案,袁掣立刻滚到地上耍赖。
「嘿嘿,以前我扒你裤子,昨晚你又把我看光光,咱们扯平啦!」
景鸿轩只觉好笑。如果袁掣没有喝醉的话,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在他面前再提起扒裤子的糗事。
「那可没那么容易扯平。」
景鸿轩俯下身想拉起他,却发现袁掣已经躺在竹席上睡去。
他脱下外袍,给那不省人事的人盖着。夜风湿凉,别染了风寒才好。
刚想起身离开,却见桌上摆着一叠厚厚的白纸。他走过去随手一翻,看到只抄了三遍的《孝经》,思忖一下,便坐在袁掣之前的位子上,研磨提笔,也不用像袁掣那样看着样书,就直接将近万字的《孝经》内容默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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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掣又睡了个好觉,而且还作了个长长的美梦。
梦中太子与他结拜为兄弟,两人感情很好,甚至在同一天分别娶了一对国色天香的姐妹花做妻子。
大喜之日喜乐震天,他坐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绑着大红绸,笑得嘴都合不拢。
待拜了天地送入洞房之后,他拿起桌上的金秤,挑起新娘鲜红的盖头。
一张娇艳的脸映入眼帘,可他却吓得砰地一声跌坐在地上。
「哎哟喂……」
袁掣冷汗涔涔地从地上爬起来,原来他竟被那个诡异的梦境吓到从自己的床上跌下来,疼得龇牙咧嘴。
「这、这新娘怎会跟太子殿下长得一模一样?」
赶紧给自己倒了水,他非常迫切需要压压惊。
等灌了好几杯水,终于回过魂来的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自己的房里,可他昨晚最后的记忆明明还停留在学堂!
难道又是太子带他回房的?
真是的,这岂不是又在太子面前丢人了?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
「糟糕了,我的罚写!」
还没来得及懊恼失态之事,他忽又记起朱太傅布置的功课,急得要去找笔墨纸砚来抄写,就在他忙得团团转时,伺候他的宫女敲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