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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泰塔最近的阮宁忠率先反应过来,忙对着他说了一串讫诃罗耶语,告诉他蓼湘身份非常,不可冒犯。泰塔听了倒是很干脆,松开了铁箍似的手臂,蓼湘用力推开他,跌坐到一旁,显然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谁知那泰塔并非就此罢休,听说蓼湘身份不一般後反而兴趣更大,站起身对景焄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景焄皱着眉看着阮宁忠。阮宁忠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懂讫诃罗耶语,他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他……他说,愿意用五百名美女换……换……湘……公……公。」最後三个字细若蚊呐,然而群臣还是听了个分明,全场鸦雀无声,齐齐看着龙座上的皇上。太傅李胜亭甚至还偏头去看皇上有没有随身佩剑。
景焄冰雕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说:「可以啊,」顿了顿,又说,「不过,美女朕的宫中有的是,你若想要他,就拿萨哈镇西北六百里的土地来换。」
阮宁忠又说於泰塔听了一遍,那泰塔想了想,笑着说了句什麽。
阮宁忠如释重负地道:「泰塔王说他方才是说笑的。」
景焄的脸色也缓了,还拍了两下巴掌:「泰塔王真是风趣,这酒喝的的确有些闷,就让讫诃罗耶国送的那批舞姬上来跳支舞吧。」
众人无不松了口气,一时席上又满是说笑之声。蓼湘被两个小太监扶走,酒壶的碎片也很快被打扫干净,刚才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到这场盛宴结束,群臣多半已醉的东倒西歪,各自被搀扶出宫。
郑曲唤来几个小太监将烂醉的皇帝抬到寝宫,替他沐浴更衣後,小心翼翼的把他抬上龙床,吹熄烛火,掩上殿门。今个是他值夜,刚才宴席上他也偷喝了好几盅酒,此时酒意上涌,不知不觉便靠着门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有人传唤,竟是皇帝的声音,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果然是从殿内传出的。另外两个小太监倒警醒些,上来搀起他,他略整了整衣袍,走了进去。
大殿内已有宫女掌了灯,景焄坐在床边,脸上的醉意还未消退,眼神阴翳,隐隐有暴戾之气。他喝了口送上来的醒酒汤,说道:「去,把蓼湘给朕叫过来。」
此时已过三更,蓼湘被召来时很是仓促,头发散着,外衣只是披在身上,衣带也没来得及系。刚走进殿门就站住了,再不往里走,景焄坐在榻上远远望着他,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郑曲忙带着几个太监宫女退了出来,牢牢地把门带上。
景焄突然站起身,大踏步走过来,一手抓住蓼湘就往龙床上拖。蓼湘微有些挣扎,却只是激起了他的暴虐欲,加大手上的力气,一把将他摔到床上,随後就伸手来剥他的衣服。蓼湘两手牢牢抓着衣襟,景焄掰了一下没掰开,回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怒道:「造反了你!」这一巴掌下去,他自己酒倒有些醒了,看蓼湘嘴角缓缓流下一缕血丝来,怔了怔,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放柔了声音:「打疼你了麽?」
蓼湘没什麽表情,伸手将衣襟笼好,似乎准备下榻。
景焄一把拽过他,将他压在身下:「今晚的事,你不高兴?」
蓼湘被喷到脸上的酒气熏得皱起眉来,将脸转了过去,一言不发。
景焄还是满面柔和的说道:「你不知道,讫诃罗耶国大部分要塞关口都在萨哈镇西北六百里的土地上,若是没了那里,他只能是一只暴露在猛虎爪下的羔羊,纵使那个泰塔王再蠢,也绝不会出让。」
蓼湘仍是沈默着,只是被男人压得有些气喘。
景焄看着他半边雪白的颈项,大为情动,正要附身舔吮,不防蓼湘突然用力推开他,险些将他推到床下。这犹如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皇帝勃然大怒,揪起蓼湘的衣领,狠狠给了他几巴掌,冷笑道:「你胆子不小,倒学会恃宠而骄了!朕今日若不教训你,往後岂不是要被你爬到头上去了!」
蓼湘被打得两颊通红,瘫软在床上,整个人瑟瑟发着抖。
景焄正欲拉过他接着打,却不料用力过猛,将他的袖子生生撕了下来,露出大半个肩膀。此时蓼湘的挣扎已非常微弱,眼泪从眼角滑到下巴,却还是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这半天的厮缠早已让景焄虚火上升,一腔怒火也转化成了欲火,他把蓼湘的双手用那条袖子捆了个结实,然後将他身上其余的衣料剥了个精光,抬起雪白纤细的两条长腿,狠狠地将自己的欲望埋进了他的身体里,进入的那一刻蓼湘有些痉挛般抖了一下,有液体在结合处弥漫开,流到明黄的褥子上,景焄知道那是血,这不但无法妨碍他的兴致,反而让他更疯狂的掠夺起这具柔弱不堪的身体。蓼湘滚烫的体温销蚀着他的理智,当他又一次喘息着退出来的时候,才觉出有些不对劲,他推了推身边的人:「蓼湘,你身上怎麽这麽热?」
没有回答,蓼湘自然无法回答他,他早已晕厥。
这场病比以往每次都要严重,来势汹汹。如同山中被积雪掩埋的树枝,终於不堪重负,折断了。
张老御医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列着病因,什麽气虚血亏,心内郁结,夜间不寐等等等等。
景焄终於不耐烦地喝道:「谁要你说这些!你只说还有救没救!」
张御医忙道:「有救有救,只要慢慢调养,再按时服用臣开的药,假以时日,必当痊愈。只是……」
景焄抬了抬眉毛:「是什麽?你不说,难道要朕猜不成?」
「不不,只是皇上这段时日切莫过分垂爱……呃……湘公公,若不好好调养,只怕会留下病根。」张御医低头说道。
景焄点头让他退了,对身边的王遣吩咐道:「记着每日把蓼湘的药送到这来。唔……把他院里那个小太监也叫来,想必伺候惯了的会比较顺手。」
王遣忙应着下去办了。
蓼湘再醒过来时,床边已立着两个人影,却是卫奉仪和秦德宝。
秦德宝与他目光相对时,大叫一声:「湘公公你醒了?」
蓼湘刚要起身,就觉得头沈得像灌了铅,一阵晕眩。
秦德宝上前将他扶坐起来,说道:「公公你都睡了两天了。」
蓼湘看了看四周,奇道:「这不是暖晴宫的偏殿麽?你怎的在这?」
秦德宝已取了水来给他漱口,答道:「是皇上命我来照看你,说你这些时日要在这边调养。」
蓼湘微皱了皱眉,还要说什麽,卫奉仪已命人端来一个食盒,柔声道:「湘公公,你先用膳吧,一会还要喝药呢。」
盒内只是一碗清粥,几色小菜,秦德宝侍候蓼湘吃完,收了碗碟,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