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嗓音就贴在他耳边清唱。
此刻,女孩拥抱他的姿态一点也称不上优雅,她毫无仪态地爬上来。
两边膝盖搁放在他的大腿旁,跨坐在他身上,像只小树熊抱著尤加利树。
阿香还必须微微仰起身子,好让她的手臂伸进他背後,让这拥抱更完满点。
他没有要求。
但这奇怪的女孩似乎很坚持他真的很需要、很需要被如此安慰。
就似她为他所做的其他一切都不够力量,只有真实的触碰才有办法输送她的心意。
他们不言不语,静静地拥抱了好一会儿,阿香越过那小肩膀看向天花板,良久,才说,「……能把好好一首歌唱成这样难听也不容易了。」
「喂。」
以这姿态比他高一个头的小妮子抗议。
尖尖细细的下巴像鸟喙般啄了啄他的头顶。
这一喙竟然给啄出了些许回忆,阿香之前有在电台听过这首歌,他轻轻唱出馀下的歌词:
「Youneverdidgiveadamnthing,honey.ButIcried,criedforyou.AndIknowyouwouldn’thavetoldnobodyifIdied,diedforyou……」
「……Everysmileyoufakeisocondescending.Countedallthescarsyoumade.」
这歌词倒写到份上来了。
瞧这小妮子还不是储心积虑要向他报复、落井下石的?
阿香唱罢一两句没了自虐的兴头,自嘲苦笑一下,就想叫那乳臭未乾得整身臭烘烘的小人妖从他身上滚下去,还没开口,门铃竟然响起了……两双眼珠子一同滚动,落在大门上。
然後又同时滚回来,对看。
「……你把谁叫上来打落水狗了?」阿香挑起一道眉。
难不成他不知道这小鬼唱歌堪称一绝吗,若不是看中那双巧手也不会叫她来,她窝里反?
「什麽打不打落水狗的啦!大家都只是想老大你心情好起来啊,呿,那有你想得那麽阴的,也不知道是有什麽童年阴影……」嘿嘿傻笑几声想混过去的Mia,一骨碌跳下沙发冲去开门。
门一开,各自背上乐器、壮观酷炫得很的青年们便喳呼起来。
「老大你偏心啊!竟然只叫Mia上来陪你,有人妖没人性!」
青年拉拉杂杂的鱼贯涌入,七嘴八舌、把背包啊什麽的都抛开。
无视他只想随便找个山洞去当山顶洞人、孤独老人渡过残生的意愿,手脚麻利地嘶嘶嘶就拉开了贝斯、吉他的皮盒子,Gin那自恋狂的背包中随身带支无线麦克风他是知道的……如果那批鼓挤得过门槛,他猜这群疯子会把那排鼓都搬上来。
阿香无力地垂下头,一手掩脸,他已然自暴自弃得不想再管了。
蓦地,Liz的手向下一拨,轰然兀起的乐声让阿香抬头。
他可以抗拒任何事物跟诱惑、却独独没办法闭上耳朵不听那清亮的、震慑人心的乐声。
却独独无法把耳朵、眼睛从这群燃烧著生命的青年上拉走……
他万念俱灰、丢脸到想著不如去死一死的时候,他们已架设好所有、各有位置。
观众只有一个、绝无仅有只公演一场的Live,就在他三步不到开show。
这是阿香第几次看他们的Live了呢?
……但这却是专为他一人而做的、在踏上红馆前的最後一次特别演出。
「LadiesandGentlemen──!让我们欢迎GGBM的第七位神秘成员、我们的老大、天团的经纪人,今晚唯一的观众,孙、尚、香先生!」
Ginger用非常经典又俗爆的一手指天的pose作为这场live的开场。
阿香从指缝间露出单眼,惨不忍睹,他提醒自己要记得勒令Gin在红馆不准这样做。
然後,蓦地,站在Liz身後正专心听讲的Kiyon竟然被Gin一手扯出来,再推到沙发上!
Kiyon始料不及,被推得大步踉跄,几乎扑到他身上来。「哇、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