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此妖人,滚下来的时候肯定扯他一同。这个他很有信心。
「屁,我保证不用手扯你下去,你立即解开那该死的线!」
他不会用手来扯,可一定用脚来勾这混蛋,他发誓。
颐右举起一手,五指皆连着透明的丝线,线绑在十六的手脚上,将他的身子稳在凌空。
别人看来就似他无端举起了一手,把十六升起来而已。
「待血喷完,我不管你从第几级爬起。」
十六听罢,咬牙闭眼,感觉温热的血从发丝滴下。他奶奶的,早知道这混蛋要他挡血。
他是喜欢血的铁味儿,可不代表他喜欢被几大桶牙血猛淋。不知过了多久,当身上衣物全都染成黑红後,牙血终於停下。
看着那大嘴巴颤抖着阖起,他很有冲动伸脚踩断全部牙,然後躲到颐右身後去,让他也来个血浴。
颐右把所有丝线猛收,他跌回级上,脚尖终於踏到实地。
然後,颐右跨过了带血的阶,继续前进。
就这样让你走过去,老子不姓孟。十六伸出一手,紧抓着他的脚,血淋淋的可怖模样,像极阴间爬出来的厉鬼讨人身还魂!
谁知颐右料准他的把戏,就这样让他抓着,从容不迫地向黑暗射出长线。
直到他感觉长线抓住了东西,他一扯,就已是飞越了百多级数,安安稳稳踏地。
「扑!」只有抓住他脚的那妖人,像青蛙般额头撞上级边!
颐右早想用此招数,只是妖人挡於身前,不好发作。
很好。
十六站起身子来,以脏污不堪的衣袖抹去脸上血,也很有骨气地不抚上剧痛的额头。
真的很好,这仇结大了,死纺车!老子总有一天要把这纺车解体,将你体内丝线全抽出来拿去织衣裳!
他拿出怀内的菸斗,检视,孔雀蓝的菸管没有沾上血污,就幸好没有弄脏,不然他要这死梯级死得很难看,绝对会让整条梯级粉身碎骨。
深吸一口菸,到了四肢百脉,通体舒畅。算算时间,那家伙也该来了……
须臾,拍翼之声在静寂虚无的空间响起。
颐右不能转头,但他也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先走吧!更好,让你不能整天死盯着我屁股看,要收钱的。」
老子的屁股够翘够圆,形状美好得不得了,可不是免费任人观赏的,哪由得纺车来占便宜。
正说着风凉话,一道光忽地往手臂咬上!
十六不慌,就这样任那道光、那道冰凉触感爬进衣袖之内。
「管好你家的臭蛇,妈的别让它乱咬!」拍翼之声越来越响,冷风也将他的黑发扬起……
「我没让它乱咬,我只叫它去咬你。」
之後,风猛地停下了。身旁多了道人影,来人把黑色巨翼收进肩胛骨内:「要不是我知道这臭蛇是你的,我早宰了当午餐。」
铜蛇不知受过了什麽精神虐待?蛇颈似乎窄了不少,大抵就是被春魉掐住了脖子抓过来。现下还悬着一泡泪,可怜兮兮的发抖。
「这麽可爱的孩子你竟狠下心欺负。都几岁人了有风度点好不好?」
咬人也不过是传讯的过程之一,斤斤计较真难看。
唷,他早知道春魉对人间有情意结,一定在离千命梯不远的地方午睡。这次压对了宝。
「改天我找大蟒蛇来咬你,再叫你做人成熟点,十六。」俊魅的眸子眯起,午睡被吵醒的春魉老大不爽,拔去十六咬着的菸斗就抽,深吸几口才顺气一些。本想把臭蛇还给他,掉头就走。
但就近看清他一身血污,觉得有来真是太值,呵!他何曾看过像猫优雅的好友如此狼狈?
「怎?你被人类揭了底,用黑狗血淋你?」
「屁,人类哪为难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