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过,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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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爹半月后处刑,收集不到任何证据,猫妖至今未归。
这样一个约,他不得不赴。那么之后呢,要如何做?
不知,若没了这块玉,你可还会陪我而后三十年?
今夜雪终于停了一小会儿,子时过后,就再听不见簌簌的落雪声,整个安阳都在沉睡,偶尔几声凄哀鸟啼破空,不知辗转缠绵入了谁的梦。
楚穆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蝶姬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门,「进来吧。」
他张嘴想问,被程御焉制止,轻笑一声,「给你看个东西而已。」
随后就是一袭掌风攻到面门,楚穆躲闪不及给劈个正着,一惊过后发现并无伤痛,正要询问,这才发现自己出不了声,想退开去,又发现自己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糟糕。好歹眼珠还是能动的,楚穆知晓交易未成,蝶姬断不会要他性命,只得沉着眼望过去。
她仍旧只是笑,抬手抚过他微翘的眼角,「看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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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是停了,外面的风似乎越发大起来。屋内火炉烧得暖暖,一室氤氲的橙光。
湘竹窗扉吱嘎了一声,屏风后面楚穆猛然睁大双眼。
程御焉缓步走了出去,靠在桌柜边,说:「你来了。」
那个人长发没有束起,被窗外的风拉扯着,凌乱得很,衣角也被吹得扬起,猎猎作响。
还是那身白衣,还是那个容颜,只是那双眼,似是延续了安阳城这个冬季未尽的大雪,里面冰封千里的寒这么远都看得见。
君璃。
他发不出声音,汗水几乎浸透掌心。
不知蝶姬施了什么术,那么几步路的距离,猫妖却完全觉察不出还有一个人在那里。
「你想要怎样?」猫妖冷冷地问,半分旁的神情都没有。
「这样跟我说话……」蝶姬玩着一串珠链,似是不经意地问,「就不怕我真把麒麟王的事都说出去?」
「你想要怎样?」
「不怎样,想你跟我做个交易。」
……喂。楚穆窘了,不是吧,还来。
程御焉抿了抿唇,走过去笑,「很简单,三个问题来交换。」
猫妖其实有点摸不着头脑,盯了她半晌也没盯出个名堂,只得木着脸点头,「你问吧。」
「听闻你人间游荡两百年,跑遍各个角落,现在在安阳做个记录故事的史官。」蝶姬微眯了眼,「目的何在?」
楚穆心口刚一紧,就听到他答:「找人。」
「找到后呢?」
猫妖抬眼望了一眼程御焉,「杀了。」
「呵……最后一问。」她走进屏风,拂过上面的百花竞开、百鸟争鸣,「那个人,是谁?」
不知是否错觉,楚穆有那么一刻觉得猫妖迟疑了,空气里有院中飘来的花香,他隔着半室的距离似乎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楚穆。」
——还有自己长久以来希望破裂的声音。
「杀他的理由呢?」
君璃转身,竟是要往外走,「已是三问,望一族之首能够遵守诺言。告辞。」
只消片刻,院里就没了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