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誉看他没有动静,知道他是在难为情,「这样没办法睡的。」
但是仲微铁了心,怎麽也不肯转过身来,也不肯听从他的建议。不想顺从欲望去做的理由,太难以启齿,可能的话,实在想忍过去就算了。但是随着炎誉说话的声音传来,那处却是毫无道理地更硬了一些,存心和主人作对一样,仲微简直欲哭无泪。
炎誉终於也不再说话了。仲微看不见背後的情形,以为是自己装得够像,难得骗过一向精明的炎誉。正要松一口气,後腰处却忽然有什麽探过来,掀起身上原属於炎誉的略微宽松的运动服。微凉的温度触在腰眼上,令仲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只手没有因为这样的反应停下,反而施了一点力,把绑带式的裤头拉下。手指碰到前端绷起的布面时,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瞬,仲微发誓他听见炎誉坏心眼的笑声。
「…都这样了,还闹别扭?」炎誉的手指不带任何意义地碰了碰。的确,不是在逗他,不是在玩他,也不是要帮他的意思,只是存心找个能逼他去洗手间的证据,或者更像是没抓准力道不小心碰到的。
但是仲微一个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喘息。
手指很明显退开了。仲微瞬间只觉得无比尴尬。对於自己这麽没有自制力没有羞耻心也有些恼,但这情况实在不适合再装睡了,唯一的选择就是赶紧去厕所解决,之後该怎麽解释只能等避开这令人难堪的场合再慢慢去想。
「那我…去下洗手间……」仲微摸摸鼻子,心里觉得羞愧,懊恼,却又闷闷的,根本不敢回头看,手忙脚乱地在被窝里就拉上裤子。还没来得及起身,那只手却又在被窝里扯掉他刚穿好的裤子,力道有些狠,这次连内裤也一起被剥下来了。
仲微受到很大的惊吓,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自己身下的反应太令人反感,炎誉不高兴了,恶心了,所以连裤子也不想借他了。这样的猜测令他有点伤心,但是他怎麽也办不到在炎誉面前光着下半身,於是他挣扎着用相反的力道想把裤子穿回来。
炎誉的态度也莫名强硬,不知道出於什麽用意,发狠了扯掉那块根本称不上防卫的棉布,抢在仲微遮掩的动作之前,握上他硬得发疼的那处。
带着凉意的手指,更加对比出仲微的热烫,意识过来自己是被炎誉握着,他连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巴巴地,「炎、炎誉!你!你的手…那里…那是……我的……」
难道是觉得厌恶到想要废了他?
察觉他的惶恐不安,炎誉有些不耐烦,一收手掌,正好包覆住他,「……安静。」
他的手停了一会儿,等指尖也渐渐变得温暖,才开始缓缓动作。其实不用他警告,此刻仲微也根本讲不出任何话来。彷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能感受到炎誉厚实的掌心,和指腹上的薄茧。
「嗯──」仲微紧闭着唇,心里仍是紧张得很,双手紧紧捉着炎誉圈着那处的手,试图要推开来。但他越使力,炎誉却越是几近执拗地替他做。
他渐渐认真起来,甚至被挑起一点轻微的怒气。其实他原先并没有什麽特殊的想法,即使看到片子里清晰的画面,即使那两名演员演得再激情,他也不会为此受到煽惑。他只是想取笑仲微一下,让他学乖了,以後不要乱看这些东西。
但是触碰到仲微之後,那短暂的停顿里,炎誉想要做的,都乱了套。他知道仲微的一切,却唯独不知道这一面。沉溺在情欲里的仲微的声音和气息,原来是那样的。他的心底又有些发痒,好像长出细软的草一样。
他很快又想到,舒柏瀚是不是也听过这个声音了?是不是见过他这副模样?仲微刚刚怎麽说的?他们已经实习过这个部分了?仲微去洗手间,会想着谁做?那个队长?还是舒柏瀚的手?
脑子里一下子跑过无数个令人心烦的念头,手下的动作就带了点惩罚的意味,不愿意放开。他勉强说服自己,这也是给仲微一个教训。而且说到底,这行为只不过是触摸,只用了手,青春期的男孩之间为了寻求乐趣也会这麽做。
原本推拒的手此刻紧紧地握住他,彷佛害怕迷失在哪个不知名的去处。房间里的声响也都被放大数倍,被子底下断断续续的喘气声和闷哼,将仲微的感受都清楚传达过来。兴许是刚才的影片助兴,过不到五分钟,炎誉就感觉到掌中一股湿热。
仲微脸上还是一副沉迷的慵懒的神情,看见炎誉起身洗手的背影,才渐渐回过神来。瞬间那些该想起的不该想起的全都回到脑子里了。自己给炎誉握住,炎誉的手替他套弄,发出的那些……就沾在他掌心里。
等炎誉再回到床上,仲微根本是抱着负荆请罪的心情,「炎、炎誉…」
他的声音弱得跟小猫叫一样,才躺下的炎誉,心里又是一阵细微的痒。
仲微看他没反应,只能硬着头皮说了,「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吵醒你的…」
「也没有要,呃,麻烦你的意思……」
「对不起啊…」
炎誉终於转过身来,对上一张用被子遮了一半,红得发烫的脸。仲微不知道想着什麽,竟然还在难为情。他看了看,伸手抹去仲微额角滑下的汗珠。
「…想多了。没事,睡觉。」虽然没什麽表情,在黑暗中低声说话的原因,听起来就好像比平常温和许多。好像在安抚他一样。
仲微其实也认为炎誉不会拿这种事情和他翻脸,炎誉只说那麽两句,他就真的放下心来,安稳地睡着了。
活了二十七年,炎誉唯一看过碰过的同性的性器,也还是只有仲微的。但那是在仲微年纪很小,刚进入青春期的时候,完全不是能拿来相提并论的经验。
做这件事,炎誉的动作称不上熟练,不为什麽,他的人生规画里自然不包括替另一个男人打手枪。但是今晚替仲微做的感觉,很复杂,很难以言喻,却没有他以为会有,应该要有的那一部分。虽然还不至於因此有什麽生理上的冲动,但是也不觉得恶心,甚至他才发现原来仲微有一种并不娇弱,却很吸引人的,属於男孩子的性感。
那晚炎誉又是有些难以入睡,直到仲微睡熟了,睡梦中又扒着他,他才稍微小睡了一段时间。隔天早上仲微从房间里出来,在客厅就探头观望,如果是以往,炎誉早该出门了,但是仲微看见他仍端正地坐在那喝咖啡看报纸。
他还想缩回去,悄悄地退了两步,炎誉就说话了,「好了就过来吃早餐。」
动作僵了一下,心里还在挣扎,炎誉便又补了一句,「豪记的牛油多士和鸳鸯奶茶。不吃的话,就要收掉了。」
这下仲微停下转身的动作。这是大楼出去有一段距离,一间开了二十几年的老字号茶餐厅,老板是香港人,餐饮的口味当然也很道地。只是他也觉得奇怪,炎誉今天竟然有时间跑去那麽远的地方买早餐。
仲微梗着脖子,终於露脸,「早、早啊。」
其实他很早就醒了,只不过在房间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能让自己在炎誉面前说得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