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西行,黄沙万里。
魏国公府的旗帜在风沙中飞扬。
烈日炎炎,烫得人呼吸炙热如灼。
魏袭坐在雪白的驼峰之间,白纱裹面,一双栗色的眸子默默看着前方。沙漠之中不好辨认方向,一旦走错,又无法补给水源,极有可能成为沙漠中无名白骨中的一具。
沿途不时看见雪白的牲畜枯骨被黄沙半掩,路途艰险非常。
驼队载着魏国公朝觐的礼物,拉出长长的队伍,连成一线,在魏袭的带领下,缓慢行进着。
魏袭虽然年轻,队伍中却没有一个人不服。
魏国公唯一的儿子,年轻有为,聪慧果敢。何处歇息,何处宿营,何处可以补给水源,一路上指挥得当,巨细不遗。
还有三日的路程,他们便可以走出沙漠。
魏袭挥了挥手,示意队伍加快速度,此时已是下午,到了夜间,狂风舞动沙粒,吹在人脸上,宛若刀割。所以更要争取在天黑前,多赶出一些路程。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虽然出入十分不便,却成为难得的天然屏障,让那些觊觎魏国公府的人不敢贸然出手。而黄沙中的绿洲可以培植蔬菜水果,极为便利。沙漠中盛产的胡杨又是市面上千金难寻的木材,魏国公府在过去的十几年,为自己积累了足够的财富。
魏袭冷静地看着手中的地图,感受着周遭闷热的天气。
黄沙看似无边无际,沙丘此起彼伏。
晋安王府的马队也正在路上。
一百多人马,浩浩荡荡行进在路上,青山连绵,时而有猿声远远传来。
疏勒坐在马背上,淡淡看着前方。
此番进京,各地藩王各怀鬼胎,皇上和太后也不见得有多亲善。
依照父王所言,如今局势已经隐隐开始动荡,一片风雨欲来之势。越是这时候,行事越要稳中求稳。
就像踩在薄冰之上,耳朵已经听到了脚下冰块碎裂的声响,只是不能动,不敢向前跨,也不敢向后退。
如此,就不如站着不动。
想到父亲的嘱托,疏勒的心不由得一沉。
前方翠绿树丛中缓缓飞起几只黄鹂,低鸣而起,声音婉转动听。
六月末,几队人马陆续进入皇城,住进驿馆,京城之中顿时热闹起来。
三王两公陆续派人进宫请安,御心殿的人忙得足不沾地,泉帝虽然心中反感,也不得不装作十分热络的模样,极尽地主之谊。
凤仪苑。
午后阳光明媚,天气虽然闷热,但太后所居的偏殿却十分凉爽。
白色的纱帐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太后正躺在床上休息,詹春轻轻走进来,小声说道:“北靖王前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一怔,缓缓坐起,“叫进来吧!”
詹春应了一声,去外面招呼。不一会儿赫赤大步走进,他今日换了套棕色长衫,更衬得他俊朗夺目。他在屏风外跪倒行礼,“微臣赫赤,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懒洋洋地说道,“路途遥远,北靖王辛苦了。”
“能进宫见到太后,臣不觉得辛苦!”赫赤一边站起,一边低沉着嗓子说道。
太后柔柔一笑,“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赫赤绕过屏风,走到太后床榻之前跪下,“臣一片真心,请太后明鉴!”
太后缓缓伸出手,拉开纱帐,笑看着赫赤,说道:“有多少日子不见了?三年?”
赫赤答道:“一千二百五十一日!”
太后不禁一愣,又是激动又是开心地抬起手,放在赫赤肩上,“你有心了!”
赫赤伸出手,慢慢握住太后白嫩的手,“日日计算着!”他缓缓坐到太后的床边,一把抱住太后的身子。太后午睡未起,只穿着单衣,一头乌丝披泻在床,娇艳红唇仿佛含着无数风情。
赫赤禁不住低下头,重重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