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外套上布满了划痕,易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却没想到梵卓伤得这么重。胸口的位置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似乎是特殊的刀具造成的,狭长的伤口边缘,皮肤翻卷起来,鲜血已经将衬衫彻底染透。
随手用脱下的衬衫拭了拭胸前的血迹,梵卓身体稍稍后仰,手臂撑在床上,等着易渊给自己处理伤口。脸上不止没有丝毫痛苦,反而带着满足的笑意。
“别用衣服擦,伤口会裂开。”易渊细致地将他的伤口清理干净,一点点撒上特效药粉。将一切都处理好,确定伤口不再继续流血,才收起急救箱。
“谢谢,我喜欢你认真的样子。”梵卓低笑一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坐吗?”
易渊没有回答,他有些后悔将梵卓直接带进卧室了,房间里除了床,没有其他可供休息的地方了。哪怕可以心平气和的交谈,却不想再靠近梵卓。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血族不可能将你伤成这样。”易渊直接道。之所以将梵卓带回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现在的梵卓似乎很虚弱,一旦遇到强势的袭击,很可能出问题。
“商先生限制住了我大部分的力量,三个月内都只能保持这个状态了。”梵卓也没有隐瞒,即使自己不说,易渊也能通过别的方法打探到。
易渊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不过他也有些佩服商宗宇,居然能想出这种惩罚方式来。梵卓几乎没有朋友,敌人却从来不少,这样一来,这段时间梵卓都要生活在危机之中了。
“你休息一下,等好一些就离开吧。”易渊轻声道。他没有立场,更没有心情去照顾梵卓了,毕竟彼此的关系已经回不到最初。
更重要的是,不见面就可以不去想,一旦梵卓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复杂的情感便无法再压抑下去。
梵卓却主动开口请求道:“能再多收留我一段时间吗,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现在的样子,出去很可能会被杀。”
易渊的心被他的话刺痛了,他看向梵卓身上包扎好的伤口,那是心脏的位置。如果梵卓不是强大的纯血,也许他现在真的已经死了。
捕捉到易渊的犹豫,梵卓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握住易渊的手,用力拉向自己。
易渊毫无准备,只来得及侧过身,便摔倒在柔软的床上。下一刻,梵卓便欺身上来,将易渊压在身下。
早已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打破了易渊平静的假像。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却顾忌他的伤势,无处用力。
“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梵卓低声道。
易渊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感觉得到,梵卓并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靠近自己而已。尽管不想承认,这样的梵卓,让他感觉到安稳。
梵卓的唇贴在易渊耳侧,手臂将易渊的双手按在身侧。他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易渊身上,贴近的距离让彼此能听到对方胸膛的鼓动。
“看到你出现的时候,我很害怕。”似乎被伤势影响到,梵卓的声音很小,却清晰地传入易渊耳中。“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我都不曾畏惧,唯独不敢面对你。”
“幸好,你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用伪装出的冰冷面孔对待我。”暧昧的气流扫过易渊的耳垂,“幸好,我对你来说仍然是特别的。”
“我的性格原本就很冷漠,我不否认这一点,更称不上伪装。”易渊辩解道。
“不否认另外一句吗?看来,我的确是特别的。”梵卓说着,轻轻含住了易渊的耳垂。
“唔!”骤然被湿濡的唇舌触碰,易渊的身体一颤,他肩上轻推了一下。“放开!”
梵卓的身体被推得一晃,却又立刻压了上来,像是片刻都不想和易渊分开。“这种时候不该顾忌我的伤口,要狠狠的把我推开。既然你做不到,就别怪我缠着你了。”
“我根本就不该对你这种人抱有同情心。”易渊脸上染上了怒意。“滚开!”
“同情心?易渊,你不是会自欺欺人的性格。”梵卓轻笑着,手掌探进易渊衬衫的下摆,指尖在温热的肌肤表面流连。“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一旦遇到在意的人,你会比任何人都温柔。”
这一次易渊没有控制力度,用力将梵卓推到一边,皱着眉坐了起来。刚刚的梵卓是最让他困扰的,有着梵卓惯有的温柔,却又带着亚尔林的偏执与强势,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无法抗拒。
“看起来你是一分钟都不想留在这里了,”易渊冷下表情指向门口,“马上离开,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明明是你出现在我面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梵卓不甘心地再次靠过来。“每次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注定是属于我的。”
“不管是任务还是被袭击,你都不应该出现在那么显眼的位置。既然会被我撞见,就说明你即便不是刻意伪装,也是故意在我的必经之路停留的。”易渊当然不会轻易被骗。“这两个月来,你一直在我附近吧。”
从梦境中回来,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月,易渊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会故作自然地出现在梵卓面前。可事实证明,真正面对梵卓时,要保持冷静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不想打扰你的,只不过,”梵卓靠得越来越近,几乎要吻上易渊的唇,“让我离开你,太残忍了啊。”
残忍?易渊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恼怒地推开他。“究竟是谁的错!明明是你设下的陷阱,现在却要说我残忍?”
“难得看到你这样发脾气。”梵卓仰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声音几乎听不清楚。“虽然可能不是时候,还是很荣幸。我享受这种感觉,易渊,我是特别的……”
低沉的嗓音渐渐消失,易渊沉默半晌,最终轻叹了一口气,扯过被子扔到梵卓身上。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了,看来他这次确实伤得很重。
“哥,你在吗?”门外传来易游的声音。易渊这才想起弟弟最近常来看自己,身体不由地一僵。顾不得其他,易渊立刻离开卧室,用最快的速度掩上了门。“嗯,我在。”
“哥,你没事吧!”易游一脸紧张地冲过来,拉着易渊上下打量。
“我当然没事,发生什么了吗?”易渊下意识地隐瞒了梵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