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他会一个人走神,有时又能全神贯注。他懂的事情很少,叫不出性感女歌手的名字,常常拼错单词,但他能把所有东西变成凶器。
另外他还有一项专长:忍痛。
他就像是被橱窗里薄如蝉翼的纱包围着的模特儿,完美、坚硬、冰冷、不需要感情,充满梦幻色彩和不真实。
利奥在用那瓶伏特加酒灌醉自己。
他什么都不想要了。
尼克忽然发觉对他的看法是错的,他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
「干杯。」利奥对他举着酒瓶问,「你有没有情人?」
「你说什么?」
「就是情人,伴侣,爱人,等等。」
「有过一个。」尼克说。
「她漂亮吗?像不像贝蒂?」
「一点也不像,她的嘴唇很薄,头发也不是金色。」
「她现在在哪?你不在家,她会哭的。」
「不会,她快要当母亲了。」
利奥嘴角一歪,带着揶揄的神情,透着一丝隐约笑意说:「你们在筹办婚礼了吗?你得快点,不然新娘就穿不上缎子的连衣裙了,那得有玲珑婀娜的身材。」
「她的婚礼一定已经举办过了。」
「你为什么不能肯定?」
尼克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心虚地斜脱着:「因为我没有参加。」
「你不在里面?」
「我不在。」
「连集体照里都没有吗?」
「没有。」
利奥遗憾地说:「抱歉。」
「没什么,你喝醉了。」
「她用什么理由拒绝你?」
尼克看着床单笑起来,又转头看着熟睡的Agro回想了一下:「她说我吻狗的次数比吻她多。」
利奥说:「还是条公狗。」
这玩笑并不好,但至少打破了令人难受的尴尬。
「她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尼克弓着身子坐在床上,利奥仰躺着,赤裸着上身。片刻之后,这个小世界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想起刚才利奥说的话,尼克感到不安。
是他误解了那些话的意思吗?利奥索要的并不是安慰,也不是夸奖或感谢。
他不是一条狗。
这是个变态的想法。尼克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
利奥的身体没有碰到他,手指也没有,但目光却一直没离开。他问:「你为什么要去当救生员?」
尼克说:「我喜欢海水,喜欢从海里救人。」
「救人的感觉怎么样?」
「像一颗糖。」尼克说,「酸橙糖,开始能让你流泪,然后甜得好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