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一斐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节省时间。
三公主被附身了。大美人十分痛快的给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什么?戚一斐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古人的附身,也就是穿越。天哪,群穿一直是大雷啊,他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穿越。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说的。徽王世子当时还是个人,并没有能力鉴别三公主到底是不是真的被谁附身了。
但戚一斐却觉得这个说法,是能说得通的,所以,他阿姊口中小傻逼似的三公主,才会突然性情大变,成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陌生的人:她说她是谁了吗?来自现代,还是说咱们生活在一本书里?谁是主角?
被问懵逼的,这回轮到了徽王世子,他漂亮的脸蛋被阳光穿过,变得更加透明,眼睛里写满了费解:你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啊?戚一斐也愣住了,不是他脑补的那样吗?那……那你说的附身是什么?
她说,她是天和帝。
戚一斐拿在手中掩饰自己神情的茶杯,“哐当”一声,就这样从戚一斐的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滚烫的茶水与名贵的茶叶,洒了戚一斐一身一地,他却已经没有感觉了。满脑子只有徽王世子说的那一句,她说,她是天和帝。
说真的,她在出殡那日,骂了你那么多难听的话,你难道就不奇怪吗?徽王世子说出了又一个戚一斐不知道的秘密。
她说我什么了?
你真不知道?徽王世子猛地看向旁边,此时正一个劲儿的问着戚一斐,有没有被烫到、紧张异常的闻罪。徽王世子怎么都没想到,他的这个堂弟,竟然会是这么一个能把爱人保护的密不透风的类型,他一点都没告诉过你,三公主在出殡那日,说了你什么?
戚一斐摇摇头,好像在回答闻罪,他没事,也好像在回答徽王世子,他真的不知道三公主说过他什么。
徽王世子不是闻罪,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对戚一斐重复了一遍那一日三公主的话。
戚一斐整个人如坠冰窟,明明坐在温暖的房间里,却还是那么的冷。他对闻罪说:“我冷。”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寒水,仿佛要被戚一斐淹没。
只因为那些污言秽语,正是他在天和帝死的那一晚,从他的灵魂身上听过的升级版。
内容不一样,但却更加恶毒。
伴随着徽王世子的那一句:她放火,是想附身在我或者老六身上,说三公主毕竟是个女的。
很多很多的过往,一下子全部朝着戚一斐涌了过来。
为什么幕后之人要坚持不在天和帝葬礼上搞事,为什么幕后之人恨他与闻罪入骨,为什么幕后之人那么熟悉这种手段。天和帝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独断专行的皇帝,在他没有中风前,他不可能不准备后手对付自己依旧成长起来的儿子们。张珍的父亲张吉,就是天和帝,本来准备留给自己,对付大皇子的那一步棋。
“二郎?二郎?”闻罪已经被戚一斐不对劲儿的样子吓到了,哪怕给戚一斐披上再多的衣服,他还在说着,他冷。
戚一斐想要冲着闻罪笑一笑,让他知道他没事,但他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他真的,又冷又无力。昨日的噩梦,他本以为早该结束了,没想到这不过是老天爷和他开的又一个玩笑。
他果然不会被这么轻易的放过。
在闻罪带着戚一斐离开前,戚一斐死死的看着徽王世子,用意念说出了最后的话;你的条件。
把我的骨灰,带给连良。告诉他,我特别特别讨厌他,若没有遇到他,我就是一个正常人。叫他……不要再等我了。
戚一斐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被闻罪带回了宫里,呆呆的看着闻罪。明明闻罪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的到,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组合在一起,并加以理解。
“你到底怎么了?”闻罪快要急疯了,若知道戚一斐出去一趟,会出现这样的状态,他根本不会带戚一斐去什么徽王府上!闻罪自责的难以附加,又无处发火,只能问,“御医呢?御医怎么还不到?不,不对,不要御医了,去把方诸老者给朕请回来,去……”
戚一斐终于动了,死死的拦住了闻罪的动作:“我没事,别请了。”
全天下都知道闻罪与天和帝之前的恩怨,闻罪如今自打脸一般的请回方诸老者,又算怎么回事呢?
“我只是,突然很累。”特别累。
戚一斐心里其实挤压了很多、很多话,多到他根本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最后总结出来的就是这一句,他突然觉得很累,累到不想说话,不想去想事情。
“那就不说,不想,有我陪你。”
戚一斐合衣躺到了床上,死死的闭眼,想要逼迫自己入睡。但他的脑海里,却忍不住一遍遍的回放天和帝曾经对他的好,偶尔也会交织着出现那一晚天和帝对他的咒骂。他觉得他背叛了他,和他最厌恶的儿子搅和在了一起。
偶尔还要穿插入闻罪曾经对戚一斐的分析,有关于天和帝到底在最后自杀的那一刻,是为了他好,还是依旧在怨恨着他。
戚一斐曾以为,他永远不需要去思考这个故事的答案,只需要按照自己所想的去相信就好。
如今,现实却告诉他,不存在的,别做梦了。只有小孩子才会活在童话故事里,大人必须得直面鲜血淋漓的现实。
最后,是徽王世子一字一顿对他复述的,疑似被天和帝上身的三公主对他的辱骂。
戚一斐突然,一下子就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