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抿着嘴,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是、男、的。”
而这小女孩,现在可以叫小男孩,说出自己的性别之后,看到脚底下的人脸上浮现出的不可能吧,是不是在骗鬼的模样,小男孩再次高高的抬起右脚,重重地踢去——
“还来——!”
原本还对小男孩有些许同情心,很快肖恩就为自己可笑的想法感到后悔。
亚历山大在送走了斯拉格霍恩之后,走进来客厅,便看到小男孩坐在茶几上,脚下踩着的正是肖恩的脸。
他惶恐若经地拉着小男孩远离肖恩,“儿子,离他远点,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
肖恩闻此,额头爆出青筋,谁不是好人啊!贼喊捉贼的,要不是我现在手脚动弹不得,小心我一拳头敲得你脑袋开花!
恶狠狠地在心里腹诽,小男孩像是在肖恩肚子里装了窃听器,转头双目怒视,作势又是一抬脚。
肖恩连忙转头闭眼,睫毛颤了两颤。
睁开眼,亚历山大已经带着小男孩上楼,嘴里絮絮叨叨着不要和肖恩靠太近,他会伤害到你的之类。
这个小孩绝对有毒,城府极深,肖恩发誓他看到小男孩在上楼梯时转头冲自己咧着嘴笑,宛如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肖恩一个恶寒。
亚历山大在安抚了儿子上床入睡,在床边磨蹭了足有半个小时,掖被子讲故事的,直到小男孩皱着鼻子埋怨父亲太吵他要睡觉,亚历山大才不情愿地离开。
在门口,亚历山大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
妻子和他是大学同学,虽然是不同系,社团活动的轻鸿一瞥之后,亚历山大就再也难忘记妻子的容貌,追求了他三年,终于在妻子考上了别地的研究生之后,他们定下了关系。
亚历山大抱得美人归,自然是陷入了巨大的欣喜之中,以至于他忽略了总是会一人愁眉不展的妻子。
直到妻子生下了第一胎之后,才将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吐露了出来。
妻子患有遗传性的血液病。
全球仅有千万分之一的死僵病,都印证在了妻子一家的身上。
他们与常人无异,只有在有了孩子之后,才会渐渐地显露出病症,一开始是脱发,接着是面容枯槁,身形消瘦,再然后指甲、皮肤都开始剥落,只要稍微一碰,就有可能受伤溃烂,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发黑像是死了多时的尸体。
在患病了之后,他们便会独自寻找自己的安身之处,开始等死。
亚历山大还以为妻子是在开玩笑,这病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可能是真的。
妻子开始惶惶不可终日,害怕父亲的病症最后会应验到自己的头上,亚历山大还以为妻子只不过是产后犹豫才会脱发吃不下饭,他在忙碌完了工作之后,便会抽出大量的时间待在家中。
直到有一天,他推开了自己家中的门,听到从玄关的壁橱中发出若有若无的啜泣声,是他们的保姆。
妻子在神情恍惚之中活活地掐死了他们的孩子。
爱女的死固然让亚历山大悲痛万分,但是凶手却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让他左右为难,他不忍追究妻子的过错,但终究还是疏远了他。
而不久之后,又传来了妻子再度怀孕,已有三个月,亚历山大下定决心,要将孩子与妻子隔离,在远离妻子不远处,他重新安置了一套住宅。
在妻子仅有的精神正常的时候,她眼神哀怨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当她分不清日月黑白的时候,亚历山大便将她紧紧地锁在了屋子内,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扣紧的钥锁开启的时间也趋近于无。
等到亚历山大再度想起妻子的时候,妻子已经开始有了死僵的最初症状。
原以为死僵在儿子身上发作的时间还早,他还有几十年的时间供他去追寻医治的机会,可能只需要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科技在进步,医疗在发展,总有一天会找到根治的方法。
哪料到老天爷都在同亚历山大作对,妻子死去的第二年,在儿子还只有5岁的时候,他开始犯病了。
或许是妻子怀胎的时候细胞已经开始了变态,也或许是其他的外界因素,导致儿子的发病时间足足提前了十几年。
亚历山大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血脉呼吸困难,身形瘦小,只能每天躺在床上,依靠着呼吸器才能够维持生命。
大把大把的头发开始脱落,连眉毛和睫毛都掉得光秃秃一根都不剩。
他找遍了全美的医生,都没有一个专家能够保证他们有方法,都只会用一句话搪塞,“我们会再研究看看,如果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亚历山大震怒,直到有一天他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世界上有能够医治百病的魔药,他心动了。
他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只隐匿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巫师,大笔大笔的金钱都让他们不为所动,亚历山大在还想要继续抬高价格的时候,一个英国客接过了这一笔烫手的生意,这人真是斯拉格霍恩。
周游各国寻遍各类稀有药草,斯拉格霍恩在美国稍稍停留的时候便听了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