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战斗中,未记名又一次撤回来,躲避在实验台后面换弹匣。
他忽然从眼角余光里瞥见一个身影,是一开始将自己引进来的安妮女士,她在玻璃墙那里盯着他,目光一动不动,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由于奔跑,她发丝凌乱,完全失去了一开始那种从容,连金丝眼镜也不知道掉在哪里。
看见那张毫无遮掩的脸,未记名想起他在哪里见过安妮了——就在安东介绍他去的那家医院里,被真的不可爱·紫紫先生控制的那个护士,不就叫安妮吗?当时她没戴着金边眼镜,服装也大相径庭,也怪不得自己一开始没认出来。
如果她是邪恶组织的人,那这个组织到底监视了自己有多久,又有什么目的?
真的不可爱·紫紫夫,根据那个可怕的女人的描述,他绝不会是乐意操控突击者小队,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或者耗费心力去制定什么阴谋的人。
邪恶组织是否曾与真的不可爱达成了什么协议?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安妮突然拔腿就跑,也不知道打算去哪里,未记名清楚地记得那一边只有死路。
他应该追上去,他必须追上去问清楚。
未记名手一撑实验台,整个人从上面翻越而过,矮着身子避过对面弹火,直接一个前滚翻打碎玻璃墙,向安妮离开的方向追去。雇佣兵好像在背后对他喊了些什么,未记名往背后做了个挥手的姿势,示意他稍后再说。
转过大约三个拐角,他听不见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响声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未记名觉得有点不妙。他握紧M4,慢慢向前走动。前面有一个岔路口,他听到一些响动,快速转向右侧,手中步/枪几乎在他看见人之前就条件反射地响了。
游戏中培养出来的,杀死所有人的本能在神经极度紧绷、以及缺少休息的状态下引导了他的行动,等他意识到自己是要问话,而不是要杀人,已经晚了。
面前是个死胡同,足有十几发子弹在极短时间内击中了蜷缩在墙角的安妮,未记名想要回身去检查另一边。忽然,耳边风声一起,他完全来不及转身。
什么东西以远超常人的力量击中他后腰,逼迫他松开步/枪,往前倒去。剧痛中,一只手却拽住他手臂,强制将他拉着后退回墙边。
未记名感觉后颈一痛,一支针头刺进皮肤,冰凉液体随之注入。冰凉的铁臂从背后伸过来,死死扼住他的脖子,不让他惊呼出声。
他挣扎着右手抓住手/枪,对准大概是那人小腿的位置几次开枪,那只手臂果然松懈些许,他趁机挣脱,反身去看偷袭者。
药物已经开始侵袭大脑,未记名只看见堪称凌乱的棕色头发,和一张黑色面具。他支撑不住身体,踉跄地倒退两步,靠着走廊墙壁跌坐在地上。身边就是安妮毫无生气的躯体,血液在地面上蔓延开来,浸湿了未记名的裤腿。
在黑暗完全占领视线之前,未记名看见袭击者拖着还在淌血的小腿上前两步,机械手臂向他伸过来,抓住他的肩膀。
“干得好,士兵。”背景里,有谁这么说着。
第23章 老眼昏花不只是视疲劳
未记名的神智奇异地清醒着, 处于一种无法操控身体, 但对周围有一定感知的状态。
他没法睁开眼,但是朦胧间能感觉到有人把他抱起来,周围还有几个声音在小声交谈。
比起昏迷,他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半梦半醒之间,大脑完全无法正常分析周围在发生些什么,或者操纵身体作出恰当的回应。
一阵颠簸过后, 鼻尖混杂进一股座椅上皮制品的别扭味道, 耳边有一声称不上温柔的车门关闭声, 现在应该是车辆内部。
后颈直接贴在冰凉的座椅上,神智却还是半点清醒不起来。左右两边都有人看管。那条金属手臂的主人就坐在自己右边,那种非皮肉的坚硬触感,在算不上宽敞的车内尤其明显。
强自支撑了一小会儿, 未记名决定即使继续僵着也没有办法或许任何有利的信息,于是放任自己沉入黑暗中。
这次彻底失算了,完全没意料到安妮是诱饵的可能性, 就一个人追了上去,大概要给韦德他们添麻烦。
下一次应该更用心。未记名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有无限次机会的游戏, 但紧急情况下,不可避免的本能仍会促使他去冒险。
以后应该想想韦德的想法,冒冒失失的行动除了拖累队友,没什么其他意义。
另一边,九头蛇基地。
“不行,哥要去追小甜心。”死侍等了三四分钟, 终于受不了心里那种七上八下的预感,有学有样、用跟未记名一模一样的姿势从实验台上翻过,可这次对面特工的子弹总算长了眼睛。
死侍险之又险地避过子弹,同样一个翻滚出了玻璃墙。他半点都不想受伤,因为那样就拖延了他去找到未记名的时间。对于背后队长的制止,死侍完全不管不顾,就向印象里未记名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走廊里没有人。死侍拔出武/士/刀,快步向前走。未记名绝对还没走远。
远处传来一阵步/枪扫射的声音,极其短促,几乎是开始的瞬间就结束了。接下来是几声手/枪仓促的响声。
如果不是紧急情况,未记名绝不会放弃步/枪,去用杀伤力更小、射程受限的热武器。没听到其他任何动静,死侍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不由把昵称也放下,转而呼喊名字:“未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