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雇佣兵和未记名暂时达成了共识,主要是实在没办法在去帮忙的同时,防备雇佣兵把人救走,不如直接作为同盟,一起去突击者大厦探个究竟。
远远看见大楼天台上的紫衣人影时,未记名和雇佣兵都有些震惊,地狱厨房的守护者,听到他们的描述后也十分不解:根据可怕的女人的描述,紫紫绝不是会试图统治世界的那种人,这对他来说太麻烦了,而且根本没有任何挑战性。
这样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怎么会突然对突击者小队下手?
能停下一部直升机都绰绰有余的平台上,突击者小队正上演着一场内战。
安东·金红被所有其他成员围在中间,战甲军团漂浮在空中,应对着来自各人的攻击,看起来情况对他很不利,弓箭手每一支箭上带着的爆破装置总能毁掉一副战甲,娜塔莉亚和其余人各自与许多战甲缠斗在一起,突击队长则手持盾牌、与安东本尊打得难舍难分。
布鲁斯·绿绿没参与进战局,或许是再一次害怕自己会没法控制那绿色的大块头,博士并不在天台上。
他们赶到的时候,战况看起来很乐观。未记名、守护者和雇佣兵三人飞奔上了楼梯,所幸整栋大楼都已经空了,没有可能受伤的无辜群众。秘书小姐也早已离开,大约是同国安特工一起去神盾局搬救兵了。
未记名他没有在上楼那一瞬间,被安东打成筛子,或者被弓箭手的箭矢扎成刺猬,很大一部分得要归功于常年房战,他第一次发现这么多次打房战的练习派上了用场。
仅有一把从地狱厨房的守护者那里要回来的手/枪,但未记名并无任何恐惧。他的力量或许不能和任何一个有超能力的英雄相比,但是论实战和应变能力,哪怕二战老兵突击队长,都比不上他。
他们的工作似乎就是收拾残局。
最后剩余的几副战甲也被摧毁了,残骸像火流星一样坠落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火红线条。史蒂芬·罗杰也将安东压制在了地上。
突击队长举起盾,狠狠砸在安东的面甲上,坚固的金属添了裂纹,安东却仍然宁可忍受妨碍视野的碎镜片,也不肯打开面罩。
看起来战斗快要结束了,守护者特别留意着紫紫的心跳,想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由此避开他的指令。
有什么地方不对,逻辑上说不通。未记名盯着被队长压制在地上的安东:“守护者先生——”
“什么?”守护者听见耳后风声,就地扑倒,才躲过史蒂芬全力扔出的盾牌,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由于主观因素,看起来一人对阵突击者全员的安东是被控制了。
但事实真是这样吗?如果这么说的话,一直戴着头盔的安东是否才是唯一清醒的那个人?安东的掌心炮甚至没有开始聚能,好像是在担忧这样是否会对队长产生永久性伤害。
未记名也挡住从天而降的娜塔莉亚,同时脑袋上还挨了弓箭手的一支箭,幸而三级头足以防护最普通的箭矢,和游戏中的弩/箭完全不同。
的确,被控制的不是安东·金红,是其他所有人。
“未记名先生,守护者先生,雇佣兵先生,队长被控制了。”安东的战甲发出维斯特有的电子音。
在紫紫先生控制突击者小队的过程中,昨晚,他直接走进了大厦,要求自己被放进顶层去。维斯扫描到真的不可爱·紫紫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顶层,就征询安东的意见,聪明的亿万富文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
就连混在普通员工中的国安局特工,都没有丝毫拒绝男人要求的意思。因此安东才要求维斯用战甲头盔屏蔽外界声音,与队友们打起来之后又不能下死手,可以说是很憋屈了。
啪、啪、啪。
紫紫先生从突击队长身后走出,故意鼓起掌来:“真是精彩极了,我真没想到,未记名你居然会和守护者一起来。要不要考虑加入我?”
“真的不可爱。”未记名平静地向他点头,好像没意识到两人的敌对立场,语气依然像在医院时一样温和有礼,“但是不用了,我觉得这边就很好,谢谢。”
与其说未记名是在坚持立场,不如说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就像开场匹配到的队伍不可更改一样。在未记名眼中,现在的敌对并不影响紫紫先生和他之间的友情。
仍未变化的称呼显然打了紫紫先生一个措手不及,他完全没想到未记名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这是个不同寻常的人,他给未记名加上了又一个标签。
就在他们两个寒暄的时候,雇佣兵从突击者大厦那灯牌上一跃而下,武/士/刀正对着紫紫先生。眼看他就要得手,气定神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紫紫先生开口了。
“停下。”紫紫先生恶劣地拖长了声音,命令道。
所有人都被石化了一般停下不动,除了被维斯屏蔽了听觉的安东。雇佣兵僵硬着身体,刚好停在紫紫先生面前,武/士/刀离他头颅只有几寸,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继续挥刀。
完美的机会,未记名枪口正对准了紫紫先生,可他们中间隔着一个雇佣兵。紫紫先生露出了自得的笑容,仿佛在嘲讽未记名的顾虑。
然后未记名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极短的距离内,子弹穿过雇佣兵的胸膛,击中了紫紫先生的肩膀。紫紫先生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对疼痛毫无抵抗力的他尖声要求离他最近的突击者带他离开。
弓箭手科林·小甜饼爱好者顺从地一把捞起他,借由箭矢上附带的绳索,直接从突击者大楼楼顶滑向旁边。所有有能力阻止他的人都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雇佣兵胸口的伤还在不停淌血,缺少了他的喋喋不休,周围很安静,稍微有点太安静了。未记名从来没感觉到这样的恐慌过。
“我很抱歉。”地狱厨房的守护者伸手,准确无误地搭上了未记名的肩膀,他恢复了原本的声音,温润的男声听起来与他一身装备完全不搭。他第一次不带任何敌意与怀疑地“看”着未记名,嘴唇依旧抿紧了,却全是凝重和认真,再也没有那种作为守护者的威慑意思。
未记名沉默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这不是他第一次击倒队友,以前也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有时候是实在忍受不了队友的谩骂,有时候只是不凑巧的一个翻窗。
明明计算得并没有错误,雇佣兵也不会真正死亡,但他心里就是有点难受。只有一点。
突击者全员站在稍远处,观望这边的情况,队长向这边迈了一步,却没继续走过来,语言苍白无力,未记名也没有心情去管他们到底是怎样看着自己,站在雇佣兵毫无生气的尸体边上,强迫自己盯着那一片血泊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