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女子看乔田长得年轻,一双眼睛透亮清澈,身上虽穿的是普通的青色长袍,但是却有着一般人没有的气质。
她心生好感,好奇地问,“你是这家铺子的老板?”
“勉强算是吧。”
乔田摸了摸有点泛红的耳朵,他还没听过别人叫自己老板呢,一时间有些飘飘然,“这家店是我和我兄弟合开的。”
“果然英雄出少年。”
夫人往四处打量了一圈,只看到一些摆在柜子上做装饰的小木雕,其他首饰类的倒是很少见。
“不过,你们不是首饰铺子吗?怎么……都没见什么首饰呢?”
“是这样的。”
乔田解释道,“您来早了,咱们这店还在准备,没有开张的。”
“那是我太不巧了。”
夫人哎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现在却要空手而归,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她刚要离开,不经意地一抬眼,忽然瞧见柜台后的墙上正悬挂着一幅墨竹画——
竹节挺拔高立,坚定不移,而竹叶更是长锋清厉,含着一种要刺破这身下宣纸的傲气;
正待观画者觉得一阵清寒时,却又无意间窥见几片碎叶飘零而下,地上几颗鲜嫩的小竹笋冒头钻出、抽芽而上,一股春气扑面而来,瞬间巧妙地化解了方才的寒峭之感。
“好一副林间竹笋图!”
夫人忍不住拍掌赞叹,“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
“大师谈不上,信手涂画罢了。倒是夫人竟能看出我本意画的是笋……”
乔田很是意外,顿时生出一丝知己之情,“我叫我兄弟来看,只说这竹子画的真好,取个名儿叫墨竹,就可以拿出去卖了。”
“说笑了,我自小就喜欢观察什么水啊鱼的,所以视力比别人好一些罢了。”
夫人又问道,“小兄弟姓什么呀?”
“我姓乔。”
“原来是乔公子,妾身随夫家姓路,你叫我路夫人便是。”
路夫人的目光在那墨竹图和乔田身上来回打着转,终于开口道,“妾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这幅画,公子可愿割爱?”
她自小就兴趣广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喜爱收藏。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搜罗文人会里的好字好画,放到家里收着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自从跟着路大人到这里安居后,因为身体的原因,大人总是不许她出去走动,生活都少了许多乐趣。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遇见了一副她心仪的画,这怎能放过呢?
“妾身愿出重金收藏。”
路夫人看出乔田有些惊讶,担心他因为自己而为难,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也绝不强人所难,乔公子随心便是。”
“这有什么难处。”
乔田连忙摆摆手,他是惊奇自己随便画的画还有人愿意花钱来收罢了。
他赶紧过去把墙上的画取下,又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个画筒子,贴心地帮路夫人卷了收起来,这才递给她。
“多谢乔公子。”
路夫人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脸上笑意艳若桃李,转头吩咐她的丫鬟,“快去车上取三百两银子来。”
“哎别别别!!”
乔田大惊失色,他一向不看重金钱,这下子更是摇手摇得像拨浪鼓,“这墨笋是我随意画的,能得夫人青睐已是它的幸运。平生知己最为难得,金钱实在难以度量。夫人还是将银子收回去吧。”
“难以度量……公子说的极是,是妾身狭隘了。”
路夫人把这话在嘴里嚼了好几遍,再看乔田已经是越瞧越顺眼,又问道,“敢问公子,这店铺何时开张呢?我到时候好拉着我夫君过来捧捧场。他平生就是俗人一个,也该让公子好好教导他这番道理。”
“教导还是不必了,我也是个孩子心性呢。”
乔田以为她只是说说套话而已,并没有在意,只笑了笑,“定的是这个月三十开业,路夫人路公子若是有空,来便是了,我必扫席以待。”
路夫人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自己丫鬟在身后悄声提醒,“夫人,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大——公子可要着急了。”
大人要是发现她不在,说不定又要折腾个满城风雨。
路夫人还未谈个尽兴,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道,“乔公子,那就这么说定了。”
“路夫人慢走。”
乔田看着丫鬟扶着她上了马车,车夫放下帘子,悠然然地驾着马儿走了,这才放心。
晋林从后院出来,就看见乔田傻站在门口,眼睛巴巴地望着一名容貌美艳、衣饰不菲的女子。
直到那马车远远地走了,这小少爷才不舍地移开了视线。
他缓缓走到乔田身旁,也和他一起看那渐行渐远的马屁股,冷不丁问道,“那是何人?”
“哎哟!”
乔田刚才浑然没注意到晋林,被他吓了一跳,“那是路夫人,说是以为咱们店开张了,所以想过来玩的。”
说着,又把刚才的事情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最后扬了扬眉,有点自豪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啦?”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