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越拐下高速,找了个出口,天和看了眼,这才开了一小段,关越却开到一家快餐厅门外的停车场,天和说:“你饿了吗?还想吃点什么吗?我去买吧。”
关越停车,朝天和说:“下车。”
天和解安全带,关越在副驾驶座外,给他打开车门。
天和刚离开车,关越便一把抱住了他,把他抱在自己身前。
天和:“……”
天和还没反应过来,被关越抱了个措手不及,关越却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前,摸摸他的头,沉默不语。
数秒后,天和也抱住了关越,侧头靠在他的肩膀前,埋在他的肩上,深深呼吸。
关越:“我在机场等了你二十几个小时,醒来以后找了半天,还以为你跑丢了。”
天和笑了起来,关越用力揉揉天和的头发,又低声说:“长高了不少,听不见了。”
天和侧头,伏身在关越左胸前,说:“心跳。”
抬头时,关越在天和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天和注意到周围有人在看他们,不好意思地推开关越。
关越牵天和的手,拉着他到停车场的长椅上坐下,一名流浪汉正在翻垃圾桶。
天和说:“现在要做什么?”
关越:“不做什么,坐着,想和你说说话。”
天和看关越,关越看天和,两人都笑了起来。
自从十岁那年后,天岳就很少亲弟弟了,也几乎不怎么牵他的手,毕竟天和已经长大了。天岳只在经济上表现了无节制的宠爱,却很少像小时候,把天和抱起来,按在沙发上捉弄他并亲吻他,顶多晚上从公司回家时,会去卧室里摸摸天和的头。
关越的牵手和摸头,让天和觉得很亲切很舒服。
“想我了吗?”关越认真地朝天和说。
“嗯。”天和忍着笑,点了点头。
关越说:“我差点以为你真不来了,着急得不行,你就是想方设法地来气我!还把我电话给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
天和想起来了,顿时哈哈大笑,关越生气地说:“顽劣!”
天和说:“我给你拉首歌听,给你赔罪吧。”
于是天和跳上长椅,坐在椅背上,关越去买了两杯饮料,边喝边听天和拉小提琴,拉完之后,关越放下饮料,开始鼓掌。
“你说得对,”关越回到车里,重新开车前往伦敦时,说,“我是个无趣的人,要向你学习,变得有趣一点。”
天和说:“我根本没有嫌弃你无趣的意思。”
关越戴上墨镜,从墨镜后看了天和一眼,顺手捏了下天和的脸,说:“你是个漂亮又顽劣的小孩。”
天和说:“我不是小孩了,我十四岁了。”
关越打方向盘:“在哥哥眼里,你一直是小孩。想去哪儿?”
天和:“不是回你家吗?”
关越:“想去哪里都可以,不一定要回家,带你上市区去转转?本来明天的节目都安排好了,带你先到处玩一个月。”
天和伸手把关越的墨镜摘了下来,自己戴上:“那还是明天吧。”
关越又把墨镜摘了回来:“今天,不然你铁定和我没完,不把你的时差倒过来,今晚不用睡了。”
天和笑了起来。
关越打了电话,在一家买手店门外停了车,店里全是各种摆设,他示意天和先进去逛逛,自己在门外等司机。片刻后司机开着一辆奔驰老爷车过来了,把关越的车开走,换了车以后,关越坐在驾驶位,按了两下喇叭。
天和出来,朝关越说:“我看到一面镶了宝石的盾牌,可以买给我吗?”
“这家店从今天开始是你的了!”关越侧身,朝外面的天和说,“明天让他们送到家里来让你挑,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天和马上上车:“太好了!现在去哪儿?”
老爷车开过伦敦的街道,关越说:“先带你去大本钟。”
“车可以这么停吗?会被拖走的……”
“拖走就不要了。”
“……”
关越:“底座上这些是拉丁文,意思是‘请上帝保佑我们的女王维多利亚一世’。他们会在钟摆上方挂一枚倾斜的硬币,来调校时间,所以说‘时间就是金钱’。”
“最合适的地方,不是在钟下。”关越等天和看完,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泰晤士河对岸,天和拿手机拍了两张,关越递给他一个莱卡相机。天和说:“你居然随身带相机。”
关越:“本来想拍你出机场的时候,看你哭不哭鼻子。”
天和:“我已经四年没哭过了。”
关越:“是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天和笑着看关越,最后没说话,拿起相机,拍河对岸的景色,关越却掏出手机,拍下了天和站在夏天河风里的完美侧脸。
“英国人每天都会喝下午茶,这盘点心,要从上往下开始吃。”关越坐在茶屋里,教天和下午茶的礼仪。伊顿有许多规矩,英伦绅士的那一套,关越简直不胜其烦,但他知道天和会喜欢。
“我知道该怎么吃。”天和十分好笑。
关越观察天和,说:“看来你比我更懂。我刚来上学时,还经常被笑话。”
天和看着关越,眼里带着笑,彬彬有礼地喝茶、看杂志,关越也有点伤感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