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接过钱凡递来的碧溪春,低头点火抽了一口,慢慢道:“借人借不了,但生意可以做。”
政治和生活,永远都是两回事。
小清新想到唐宋元明清,想到的是歌舞升平,词曲歌赋。
但政客回望过去,看到的只有思想的控制、人口的利用、税率的调控、权力的转接和变化。
视角不同,话语态度自然也不同。
两国之间,虽然有外交这个词,但友好与不友好永远是以利益为砝码的。
态度的恭敬与否,实际事件的小摩擦,永远都不是决定因素。
利益和实力才是决定多重关系的决定因素。
“宋国能帮到我们什么?铜矿?稀有金属他们不会开采吧?”关局长皱眉道:“交易没得做啊,我们要的东西,他们给不了。”
“石油。”旁边的白鹿低声道:“油苗可以靠发动人力去找。”
根据他和柳恣的判断,这附近几百公里内,一定有石油。
但现在没有脉冲扫描仪,也没有什么先进的设备可以辅助,最原始的办法,就是用人的肉眼去找水中的油苗。
可这光是扬州城附近就六七条河流,溪眼泉口更是数不胜数。
“我觉得,这个时候合作抗金,没有什么问题。”
比如,针眼摄像头和窃听器,全都可以装到汴京去。
厉栾想了想,抬头问道:“要不,你去和他们的皇帝见一面?”
第29章 遥度
“不。”柳恣反对的非常快。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从异变到现在,我们的工作重点都没有改变过。”他抬起头来,看向厉栾,语气平稳而镇定:“那就是让绝大多数人活下来。”
从过去到现在,主要问题只有两个。
第一个,是物资的短缺——这个在打下扬州城并且开放官方贸易之后,好了太多。
第二,就是战争的威胁。
“与宋国和金国的外交,必然要放在靠后的位置。”
他起身,敲了敲桌面的时间显示位置,语气不容置疑:“往返杭州虽然只需要几个小时,外交和洽谈可能只需要几天,但我们现在不清楚金国的位置,时间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厉栾直接往后一靠倚在椅子上,懒懒道:“那就听你的咯。”
孙赐小心翼翼的举手:“柳镇……”
“对了。孙赐违纪行动的事情,需要跟大家通报一下。”柳恣两三句把她干的事说了出来,抬眸道:“按照规定,是扣工资外加予以警告一次,下次就是行政记过了——说吧。”
孙赐这么做,虽然确实给他们带来有利的情报,但如果不加以约束和管制的话,以后自作主张的官员会越来越多,政府会承担越来越多未知的风险。
小秘书对这个决定并没有意见,坦坦荡荡承认了错误,然后在众人略惊讶的眼神中继续道:“根据窃听的消息,他们金国大概还要几个月才可以——现在是刚刚迁都完毕,但是军队和主力官员还没有从北方调动过来。”
钱凡转了一圈椅子,笑道:“你们啊,先把地图调出来再说吧。”
孙赐用手势调出了之前的那份战争地图,投射到了旁边的屏幕上。
宋朝的地域,现在已经被压缩的只剩一小块了。
西至成都,北至襄阳。扬州在最东边,位置略有些尴尬。
“根据我的推断,金国既然幅员辽阔,起码会兵分三路。”
宋势寡而金强盛,这时候单攻一路明显效率低下。
钱局长看向门口,挑眉道:“放王伦进来?”
王伦终于得到口谕,被放进会议室的时候,站在门口懵了一会儿。
这临国皇帝怎么每次都跟臣子们平起平坐,难道真的都是无君无父之人?
再说,这大殿造的奇奇怪怪,议政之处怎么坐满了这些人,位置也太逼狭了些吧。
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颇不清楚手脚该往哪放,一扭头就看见了墙上发着光的地图。
吓得老头往后猛地一躲,生怕被打过来的光灼伤了眼睛。
“坐这,王大使。”孙赐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大家明显都没心思和他寒暄,也没再仪式性的介绍下他的身份。
王伦战战兢兢地坐在这小姑娘身边,心想这都像什么话啊。
“王大使。”柳恣抿了口咖啡道:“还请你先介绍下金国的情况。”
“情况?”
“大概军力多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王伦想了想,看向那地图,当真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如实交代了。
当今中原,一共有四个国家相互倾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