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廖来到这里的时候,荆远硕几乎都要瘦脱了型。他双目呆滞,面色发青, 嘴里念念有词, 随即马上像是发疯那般哀嚎嘶吼。
慕天廖已经从纪如皓那里得知,自己只睡了一天,同时错过了上乾宗接人回去的飞舟。
仅仅一天时间, 就将他折腾成这副模样了吗?
慕天廖蹲下来,周围的植物仿佛蠕动着的蛇,为他让出一条道路,也让他将荆远硕看得清清楚楚。
这么说呢,算是风水轮流转了吧?
荆远硕已经回荆家通风报信了,这蛇已经惊了,就干脆把这草给连根烧掉吧?
在上乾宗的时候,一方面自己势单力孤没有底气,另一方面,上乾宗那地方,真要暗中下手也没个地方。
而且荆远硕醒了,那么荆家会提前知道出状况了。
慕天廖长舒一口气。明明离逃离车队的时候才过了一年多,他却感觉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之后的生活,全被修炼,探索,与煤球占满了。特别是煤球,它几乎是自己开始新生的象征。
荆远硕迷迷瞪瞪的,看着慕天廖的眼睛一会儿聚焦一会儿涣散,时不时抽动一下。看着他这副丑态,慕天廖一点想笑的感觉都没有。
在之前的时候,这荆远硕是不是也用这样的姿态,等着自己的丑态?
“荆远硕,你过得怎么样?”慕天廖出了声。
“额……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看着瞬间陷入癫狂的荆远硕,慕天廖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微微点头——很好,效力还没过去。
在两名金丹对峙的时机,他悄悄使了个手段,也就是催动庭院里的一朵毒花攻击荆远硕。
那毒花是一种致幻花,一旦摄入它的毒素,不多时就会看到大量的环境,连绵不断的刺激会让人变得半疯半傻。
要达到最好的效果,就是无声无息地下毒,可是毒花想要让猎物中毒,就必须主动攻击。他可是等了半天,等到荆远硕无心在意自身情况的时候,才让毒花去攻击他。
猎物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毒的效果是最好的。
本来慕天廖还想马上把荆远硕捆起来,断了他解毒的可能性,可惜精神支持不住,竟是昏昏欲睡了。
与操控植物将徐文宇杀死的爽快感完全不同!
不过还好,纪庄主和自己还是有点默契的,至少在自己后边把荆远硕抓住了,并困在这里。
没有人会来这里,那些灵植会帮他警戒的。
荆远硕已经要被不断出现的环境折腾的得崩溃了,恍惚间见到慕天廖在蹲着俯视自己,还以为这又是环境里的一层,霎时间激动了起来,似乎是想攻击慕天廖,结果被身上的灵植给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你觉得我是谁?”慕天廖道。
荆远硕像是被问住了,呆愣了半天后,牙关紧咬,“荆芥!”
“又错了。”慕天廖摇摇头,“你和以前一样,记性不太好。不对,应该说是,故意装不知道吧。”
这样的把戏荆远硕经常玩。
因为从一开始就成为随身服侍荆远硕的仆人,慕天廖可以说是被这个少爷从小折腾到大的。
诬陷,打骂,这还是轻的。去外边游玩的时候故意将不到十岁的他丢在野外,或是让他不带钱去买东西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
荆远硕一贯爱玩心中知道但是假作不知的把戏。比如知道他没偷东西,还说是他偷的。比如知道他还没跟上队伍,就吩咐车夫提前出发。
荆家的恩情,同僚的排斥,荆远硕的故意针对,是慕天廖小时候的心头三座大山。他觉得自己要回报荆家的恩情,同时对同僚与荆远硕毫无理由的排斥感到疑惑。
他努力讨好着不可能被讨好的人,心中总觉得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突破口的。
没想到最后确实出现了突破口,然而也同时让他的过去成为了一句笑话。
“以前?……你!你果然没失忆!”荆远硕咬牙切齿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慕天廖凉凉道,“担心我知道你们荆家霸占了我的东西这么多年?”
荆远硕面上一惊。
本就心虚的他,在被慕天廖点破这件事后,竟是有些歇斯底里,衬得他的模样愈发疯狂,然而被灵植死死地束缚住了行动。
随后,慕天廖伸出手,放在荆远硕的身上,顺着他的手臂滑上去。
“你当初说,偷了东西被怎么打都不为过,把我打到失去意识……”
骨头碎裂声应声而起,荆远硕惨叫出声。
“那现在你偷了我的东西,我收点利息也不为过吧?”慕天廖淡淡道,“虽然我从没有偷过东西。”
慕天廖直接将荆远硕的手臂折到了另一边。
如果说刚刚荆远硕还能说点话,现在他连这件事都做不到了——他能喊出口的声音,只有哀嚎与痛呼。
慕天廖没有停下他的动作,而是摸向另一只手。
嘎吱声起,又是骨头的碎裂声。
“你……”
荆远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字出来。
“你……”
“等……着……”
“我等着呢。”慕天廖道。拍去手上沾到的脏污后,接着道,“放你进入上乾宗的人是哪个?”
毒是准备,剧烈疼痛是前提,接下来就是正戏。